他浅笑：“这几日欲言又止的，以为我是傻子？坐下，慢慢说。”

“云止啊......我......”话就在嘴边，可真到张口却怎么都无法顺溜：“云止，我是想说，我说......我们那个......你看，你是上神，几十万年下来身边必定各种美色......”

他眨眨眼：“在吃醋？”

一口气叉嗓子眼，猛咳，咳咳咳......

他变出壶茶水递给我：“慢慢说。”

“嗯，哦。”喝下：“咳咳，并非吃醋，实话实说，云止啊，我是说......”

云止伸手来摸我额头，我反射性躲开，那手顿在空中。

一林静默。

“咳咳，我是说凰浅上神......咳咳，当日将我换的珠子就是刚才见到的那颗吧。”

哎呦，什么和什么啊！

话一出口已经后悔，这般纠缠，实在想证明自己吃醋？昂或想要说明我很介意？哎，不是非要提那些的，只，到底心胸狭隘，故而一紧张就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想到种种不平和哀怨，于是，便胡言乱语了：“......你莫介意，没怪你的意思，你有你的考量，我能体谅，但，我也有我的委屈。”叹口气，自顾自坐下：“当日我被天后折磨的死去活来，实在万分恨你的。后来，那婆娘将我毒哑、毁容，打断全身筋骨，要丢我去人间最低贱的娼寮折磨，那时，我真恨透你了的......若非执行任务的女仙偷懒怕麻烦，将我随随便便丢下云端，我想，即便多年后我们能重逢，我也无法再面对你。你，上神云止，天地神祇，能接受一个残花败柳的妻子？即便我们曾有过海誓山盟，岁月磨砺后，你愿意，我也无法再回头！”

无声静默。

我笑了下：“现在，我不恨你了，真的，尤其前段时间在锦绣宫见到那婆娘落魄如斯，很是解恨解气。高高在上的天后突然被下了冷宫被软禁起来，你定有一大份功劳吧！你帮我报仇，还送我回去师傅，不，我父亲身边，让我拥有尊贵体面的身份，那些，足够抵消你将我换珠子的事......咳咳，我的意思是，我早就释怀了的，真的，云止。”

风过桃林，吹起漫天花雨，片刻，落了一身，有几瓣落在发上，我挥挥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抬头，他低眉垂眸，一脸落寞。

我扯扯唇角：“云止，莫难过，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一眨不眨，仿佛天地只剩下他眼前的我，我叹气：“云止啊，别这样，真的，我已经释怀了，你，不要怪自己，当日的你......无论如何，凰浅上神能醒过来这事比小小散仙的我的命重要很多，我理解的。何况，我不是好端端毫发无损回来了吗！旧事重提并非想让你难堪难过，我只是想说，你有要守护的，我也一样，所以，云止啊，我们......”

“我探过你的神识，看了一些东西，比如当年的琉璃岛，比如后来的临海镇......”

我一呆，茫然抬头。

“一年多前我在洗髓池边捡到你，那时，你昏迷不醒，全身已被池水净化。”

“洗髓池？”

“上古时期，洗髓池与洪荒古境同时出现，几百万年不灭，洪荒妖兽出没被永久封印，洗髓池却正好相反，虽无任何活物，却有脱胎换骨、洗髓易经神效。”

像听故事似的，我有些目瞪口呆。

“天地生灵修为到一定阶段很难突破瓶颈，或者应劫，元神聚毁，或者歧途，成魔成妖，成功进阶者十无一二。

“洗髓池可洗髓易经、脱胎换骨，只是，修为未到相当级别，洗髓，轻者疯癫，重则形神俱灭。”

“当时你虽脱胎换骨重现真身，只，好似也伤了脑子。我用神识去探，却也只看见零零碎碎一些片段，比如与我一模一样那个叫暮景的少年，还比如，凡人兰因。”

我愣住。

他坐下，环臂搂住我，下颚抵着我的头：“小小，我想我是失了一部分记忆的，以至于忘记了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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