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黑眸暗了暗，抬手想要触碰莫子衿的肩膀，莫子衿侧了侧身，他的手落了空。

“衿衿。”他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莫子衿能不能听见。

“其实啊，我有时候挺怨的，我爸妈就那么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如果她们没有离开这些年我也不会过的那么辛苦，我只要一想到这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结果还是这个鬼样子，我就想哭。

我翻山越岭的走到今天，莫修，我还没有二十一岁，我不知道二十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只知道，从四岁到二十岁，十六年，花光了我所有了力气。”

莫子衿说着说着蹲了下去，本来身子就单薄，如果可怜兮兮的蹲在黑夜里，更让人心疼了。

莫子衿的话落在莫修耳朵里，让他整个人愣住，心脏仿佛被针扎一般，低头，眼底倒映出莫子衿的小脸，黑暗里有些看不清，但是她好像是哭了。

“莫修，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我可能还在那个小工厂里上班，一无所有，我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你才有的，谢谢你啊。凭我自己没办法扬眉吐气，谢谢你帮了我。”

莫子衿伸手胡乱把脸擦干净，然后站起身子，双手张开，一脸释然的表情，黑眸还有些感谢。

是啊，她是真的很感激莫修，如果不是因为莫修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呵呵。

莫修指尖微动，黑眸神色复杂。

“莫修，你怎么了？”

莫子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结果莫修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她转身，猝不及防撞进莫修深邃的眸子里，不由得愣了愣。

“莫修，你没事吧？”

莫修怔怔的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息很压抑。

“莫修？”

莫子衿咽了咽口水，这样的莫修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还保留一丝理智在，她早就转身跑了。

莫子衿抿唇，正考虑要怎么办，莫修突然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莫子衿一惊，完全不知道莫修究竟怎么了，下一秒就打算将人推开，然后男女体能的差别，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莫修将她抱得很紧，莫子衿差点喘不过气来。

挣脱不了，脖子上尽是莫修温热的气息，莫子衿脑子一片空白。

“莫修，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们有什么慢慢说好不好？”

莫子衿放弃挣扎，语气轻柔的说道。

“衿衿。”莫修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沙哑。

“恩？怎么了？”抛开一切来说，莫修的怀抱很温暖，莫名的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哪怕四周黑漆漆的，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真难得啊。

知道挣扎不过，莫子衿就由着莫修，他安慰自己，就当取暖了，莫子衿把手放在两侧，其实她一抬起，指尖就能触碰到莫修的腹部，透过薄薄的衬衫，能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

“对不起。”莫修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莫子衿没有看见，莫修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心疼和……后悔？

“你说什么？”

莫子衿有点走神，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莫修说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你才受了这么多委屈。”

莫修闭上眼睛，手臂收紧，仿佛想把怀里的人和自己镶嵌在一起。

“……”

莫子衿眨了眨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耳朵不好？刚才莫修在道歉？他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跟她道歉？

“你什么意思？”

莫修反常的表现搞得莫子衿有些懵，她抿了抿唇，沉声问道。

“一个人的日子是不是很害怕？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在让你一个人了。”

莫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低的说道，语气里蕴含着一种莫子衿读不懂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莫子衿有些害怕。

就是害怕，她也说不上来，她突然有点害怕这样的莫修。

“你没事吧？”

莫子衿脸上染上担忧，如果不是被莫修抱在怀里，莫子衿一定会摸一摸他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莫修，你能不能放开我？”

莫修还是没搭话，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莫子衿顿时觉得莫修的怀抱也没有那么温暖了，想后退。

“不能。”莫修黑眸沉了沉，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是不容置疑。

他不会在放开她的手了，谁阻止都不会。

莫修回答的理所当然，莫子衿气急，刚才还爱搭不理的，现在就理直气壮的耍流氓了？

莫修，你可以的！

“我们谈谈今晚的事情吧。”莫子衿突然开口。

本来她不想说，而莫修也没有问，她觉得没必要说，经过刚才莫修的反常，莫子衿突然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莫修闻言飘远的思绪回笼，俊美无俦的脸上划过一丝懊恼，果然是一提到她的事情他就容易失控。

收拾好情绪，莫修轻声笑了笑，道：“我以为你第一时间会追问我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松开了莫子衿，双手扣住莫子衿的肩膀，低头，与她对视。

莫修的眼睛很漂亮，大概是莫子衿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了，她最喜欢的北极星都及不上。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莫子衿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不个不就是被他迷惑了。

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所有的不知名情绪，莫子衿轻声开口：“问了你也不会说，我又何必问呢？”

莫修闻言微微一愣，看着莫子衿清丽的面孔，继而笑了笑，果然还是聪明剔透。

有些事，不到时候，他确实不能开口，他自己到无所谓，最怕伤了她。

似乎察觉到莫修的笑意，莫子衿微微勾唇，现在的莫修才是她熟悉的莫修，刚才那个抱着她情绪失控的那个男人太陌生了，她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那你想谈什么？”莫修轻笑。

莫子衿闻言，抬头和他对视：“今天晚上的聚会，我以为会有很多陌生人，所以才会让你们陪我去的，我也不知道秦妍居然只叫了她家里人，有点尴尬，抱歉啊。”

“把们字去掉。”莫修不满的开口。

“……”

莫子衿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陪你去的人是我，蓝风和安冉就是去凑热闹的，跟你无关，所以你把们字去掉。”莫子衿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提起蓝风和安冉的时候还有些嫌弃。

莫子衿闻言抽了抽嘴角，无语的说道：“有区别吗？”

莫修瞪眼：“怎么没有区别了，没良心，如果不是怕你受委屈，我才不会来呢。”

莫子衿闻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底划过暖流，居然会有人害怕她受委屈而委屈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谢谢。”

莫子衿不争气的感动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莫子衿承认，她现在心里非常开心。

“说说就算了？”

莫修伸手帮她把散落在额头的碎发别在耳后，挑眉问道。

“下次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挺身而出怎么样？美女救英雄怎么样？”

莫子衿闻言，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啊转，突然狡黠的笑了笑，戏谑道。

“你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不错了。”莫修薄唇上扬，眼角眉梢皆是暖意。

莫子衿正好抬头，莫修的笑容印在莫子衿眼底，她足足愣了好几秒。

有人一笑倾城，有人一笑倾国，莫子衿觉得，莫修一笑，恐怕没有人不被他的笑容倾倒。

感慨过后，她又觉得可惜，这么妖孽的一张面孔为什么长在莫修脸上啊，要是长在她脸上的话，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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