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莫离的脸朝向榻上人,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最后只听他口吻乍听平静说:“请大夫务必尽全力,救治在下的夫人。”
说完他继续看着她,眼神中除了痛还是痛。
烟儿,终究你还是要因为他……
自北而来了一位信使,跳下快马急急地敲开了天洗山庄的大门。来人亲手把信递到了归夜寒的手上,待其看完之后,脸色顿时严峻非常。
又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凌轻烟高烧反复发作,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可不管是哪一种状态,她口中呓语不断,呢喃不断的,始终还是那个人的名字……
终于三天之后高烧退了下去,她也彻底醒了过来,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那老郎中说的——“对不起,老朽无能,二位的孩子……”
秋叶还没有完全变黄,就已经片片飘落到了地上。
坐在草丛中玩耍的小姑娘这时从地上捡起了两片落叶,眨巴着大眼睛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在她旁边不远就是一棵大树,树杈上,坐着一位正在晃腿的年轻姑娘。
小姑娘扔掉手中黄叶,仰起头来看向树上的人说:“桃花姐姐,婶婶为什么不出来陪欠雪玩?叔叔为什么又在天天喝酒?他们俩是吵架了吗?”
“没有,”水桃花无精打采说,“不是吵架,是比吵架更严重……”
秋风萧瑟,令人心也止不住地凄凉。
推开房门,榻上的女子还是抱膝坐在原来的位置,像是一直没动过。司莫离脚步不稳地走到凌轻烟的身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紧紧抱住。
浓浓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闭上眼睛并没有回抱他。
两人就这么无言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突然说:“烟儿,难道真的只有他活着你才能爱我吗?他死了,你对我的爱也跟着一起死去了吗?”
等来的是沉默,然后是她的低泣。
“爱,孩子,幸福……”她嗓子干哑边摇头边抽咽说,“莫离,我没有资格再去拥有这些,没有资格……”
他面色极暗,极受伤。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他语气像是诘问说,“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不要我离开我!你也说过,会永远爱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可以撒谎,不可以骗我!”
她不回应,只是肩头耸动得更加剧烈。
他下意识地加大了环抱她的力度,眼中怒意乍现,面色已经暗到不能再暗。
“即便是到现在,烟儿,你的这颗心还是不属于我!”他乍听非常生气说,“都是我一直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你根本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我!”
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宽慰他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他“倏”地松开怀抱把她放开,盯着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重重甩袖转身,朝门外喝道:“来人!”
马上就有下人走到门外回应:“庄主有何吩咐?”
“备马车!”他神色愠怒厉声说,“给夫人打点行李,送夫人回凌府!”
他的话如雷贯耳,榻上人眼睛大睁顿时怔住。
而他则在下完令之后又猛地转回身来盯向她,怒意明显对她说:“只要你一日放不下他,本庄主就一日不会去接你!请夫人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一甩袖,无视她的惊愕失神径自大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