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儿子二中不要，三中不收，就算是‘失足青年’，难道你们教育界都不管了吗？”

“你那儿子也真能折腾，小小年龄竟能想出那种法子，一钱不掏，倒把十来桌酒席给办了，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李局长讥诮道，“我看他上学不行，倒是很有商业头脑，你干脆让他去做生意算了。”

他听李局长这么说，面孔变得铁青，语气中便带有强烈的不满：“李局长，你也跟我打哈哈。小小年纪做什么生意？我承认我也有责任，‘养不教，父之过’吗？可他毕竟是在学校出的事，难到学校一点责任都没有？学生有点问题说开除就开除，把包袱甩给家庭，甩给社会，家庭要是能教育好孩子，还要办学校干什么？这事你要不管，我就去找冯副县长。”

“谁说我不管了？我是在考虑贵公子去哪个学校合适。”李局长说，“一中不能去，二中去不了，三中又不要。我看到五中去吧？”

“去五中？那可是个新校，教学质量能好吗？”马跃武感到很失望，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是个新学校，但是一个慢慢崛起的学校。去年高考上线率仅次于三中，很不错啊。先让你儿子去那上着，若能改掉以前的毛病，成绩有了进步，我再给一中或二中领导说说，再回来吗。我是担心他改不了，先去上试试吧。”他敷衍道。

马跃武心想：清华、北大是不想了，能上个二本就谢天谢地了，只要能上学，就有希望，在家种地，可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于是他同意了局长意见。

……

马羌进了五中，依然有厌学情绪。马跃武并没有采取心理办法去处理影响孩子的学习的负面心理情绪，既使再优秀的教师也无法保证孩子进入良好的学习状态。

他表面上安静了，父亲对他监管也放松了。马跃武认为，儿子初中基础不错，人又聪明，只要能改，考个二本应该没问题。

可马羌却不这么想，于其不上学挨打，不如在学校混日子，学不进去就不学，反正有足够的生活费，吃饱了，喝足了，想玩就玩，想睡就睡，先混到高中毕业再说。

两年时间很快就混过去了，他总算没有弄出什么事，但各科成绩却一塌糊涂。

高考开始了，父亲怀着殷切希望，每天都要亲自把他送到考场，唯恐他迟到、漏考。

高考试卷上有60%是初中知识，他应该能考的好一点。但为了彻底离开学校，他存心不想考好。每科试卷发下来后，他只做“选择题”，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睡觉——这可是考场一大奇迹。

监考老师见他睡觉，便小声对他说：“这个时候你还睡觉？”

“不睡觉干什么？反正又考不上。”他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考场呢？”老师悄声问。

“不进父亲不甘心，进了以后他就死了心。”他说，“我只有考得一塌糊涂，才能永远离开学校。”

……

马羌考完试回到家中，父亲问：“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考的不怎么样，会让你失望的。”他轻声答道。

“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今年能考上。”父亲态度和蔼地说，“你先休息几天，以后再好好复习吧。”

高考成绩揭榜以后，马跃武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的总分只有107分。他那绿茵茵的希望像是突然遭遇一场霜冻顿时遍地枯黄，再也无法葱郁。滚烫的心骤然发凉，一直冷到四肢。他好像是“打摆子”，浑身颤抖，牙齿相撞“哒哒”作响，怒声问道：“你是怎么考的？怎么才考这点分？”

马羌瞎话张口就来：“我也不知道，一进考场头就晕，我怕考不好回来你揍我，可越怕头越晕，拿到卷子，头脑一片空白，学过的知识一下子都忘了，所以就考成了这个样子。”

马跃武这时才感觉到他的教育方法有些不正确，于是心平气和地说：“以后我不再打你了，你心情放松一些。你一定要改邪归正，把心用在学习上，只要你好好用功，我相信你明年一定能考上。不管怎么说，这一段时间学习辛苦了，给你几百场钱，这几天可以放松、放松，随便玩玩，以后再去复习。”说着，他从身上掏出500块钱，递给马羌。

马羌从他手里只抽出一张，说道：“我有一百就行了，只想到城里去理理发。”

这让马跃武感到很意外：这小子过去给多少要多少，今天怎么了？真的改邪归正了？他心里盲目的为之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