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有两个洞,两个又黑又深的洞。
洞里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两把锥子。
甚至连韩枫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韩枫低下头,朝清河郡主笑道“好啊,晚上我们去看灯。”
“你果然是韩枫?”垚君子却先说话了。
韩枫用力握紧了双拳,点了点头。
垚君子冷笑道“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韩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原来我也这么有名。”
垚君子道“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脱离杀手楼。”他顿了顿,不等韩枫继续说,接着道“杀手楼本该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你找到了我,你打算怎么办?”韩枫道
“你觉得呢?”垚君子冷笑。
韩枫又紧了紧握着清河郡主的手,好像生怕她会突然从自己身边跑开似的。
韩枫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喝酒,然后等晚上了,一起去看灯。”
他说的这话既幼稚又可笑,就像一个小孩美丽的童话。
垚君子本来不需要回答,他只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并同时杀掉韩枫,向大都督展示自己的忠诚,因为他以很清楚,就在寻找韩枫的半个月间,已经不止一个人在跟踪自己了。
他常常半夜醒来,常常一个人警惕的看向空落落的客栈四周。
对于这些,对于大都督防不胜防的杀手,垚君子甚至有些害怕了。
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此刻,垚君子感到大都督不仅是个小人,而且还是个六亲不认的小人。
若将他逼急了,大都督兴许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在大都督的面前,都形同狗屁,一文不值。
于是,垚君子第一次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另一种可能。
“这是个好主意!”他笑道。
他竟然答应了韩枫的要求,他岂非也变得与韩枫一样?
难道他疯了吗!
他们又喝到了很晚,清河郡主已被安排在客栈睡下。
韩枫看着酒爵,双眼眯着,似睡非睡。
垚君子呢?
他分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整个人都倒立着,头朝下,脚朝上,绕着客栈走。
这一举动,几乎以将客栈掌柜的吓傻了。
他还以为,这两个深更半夜自己不睡觉就罢了,反倒还不让他去睡觉的混蛋,已被恶鬼缠住,此刻正疯疯癫癫做一些想不通的事。
掌柜的看着这一幕,双腿都在打颤,他怔怔站着,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
韩枫却一直再笑,看到垚君子这样倒立走他在笑,看到掌柜的浑身发抖他也在笑,他的酒喝光了,他还在笑。
他笑的既不可爱,也不真实,就像是个傻子。
他莫不是真的疯了?
真的变成了傻子?
垚君子绕客栈走了不知多少圈后,终于在韩枫的面前停了下来,单手撑地向后一顶,整个人便凌空飞起来,巨大的身体立刻转身,双脚稳稳如同吸铁般站在了地上。
可是,木板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掌柜的本以为垚君子就此作罢。这样也好,他终于庆幸自己可以回去睡觉了。
终于不用再睡到一半时,被垚君子与韩枫弄醒起来喝酒。
他甚至还在想,今晚应该和老婆感受下当年洞房烛时的欢乐。
可是,他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掌柜的以困到坚持不住,但垚君子与韩枫似乎还精力充沛。
“韩兄,我来为你舞剑,如何?”垚君子拾起韩枫放在桌上的‘狂天剑’笑道。
韩枫并不阻止,他知道,垚君子自称‘君子’就一定是个守口如瓶的家伙,不会趁人之危。
事实也确实像韩枫意料的那样,垚君子的确不会趁人之危,即便他想要趁人之危,也会提前告诉那个人,自己目前的打算。
“疯了!彻底疯了!”掌柜的心里暗骂,却不敢说出口。
“你们两个王八蛋不睡觉就罢了,还不让我睡觉。我又不认识你们,还带这么欺负人的?”
他想着想着,几乎就要委屈的哭出来。
“给老子等着,这天一亮,老子就去报官,对!报官!”掌柜的愁眉苦脸,却只能无奈看着垚君子舞剑。
这舞剑又有什么好看的……
“好!”韩枫突然道“垚君子要舞剑,韩某就为兄弟伴奏!”说着,拿起桌上一双筷子,按着节奏在喝完的酒坛子上‘噼里啪啦’的敲打,打出来的节奏,仔细听时,倒也有几分音律,像极了精简版的《高山流水》。
垚君子却以听了出来,哈哈笑道“没想到,你我只相识半日,韩兄却将自己比作俞伯牙,将我比作了钟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