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他，可为什么在迪兰说出他和父王一起的时候，下意识地会感觉到害怕呢……

是看见过璃月受伤后留下的阴影？是被这个从小玩弄自己情绪的迪兰，一直牢牢牵引的祸害？是骨子里由内而外的莫名的顾忌与害怕？

“我会背叛者世上所有的人类，但绝不会去背叛她！”他艰难地举起一只手，伸向窗口的方向，仿佛要把阳光抓在手心里。“这阿尔狄亚大陆上到处是一片污秽的黑暗，在污秽的黑暗中有一抹摇曳的光，我伸出手只是想保护她不会被风吹灭……当手掌靠近时，我贪恋了那些不属于自己，从没有过的温暖，结果反倒被她灼伤……如果有一天这抹微光湮灭……以后身处黑暗中，我将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证明。”

诺兰看到这时候的迪兰，那神情温柔得像一位慈祥的上帝，眼中是满满要溢出的柔情与温暖。原本充满千年难消的蛊惑与寒冷的血色双瞳中，但此时此刻，这千年寒冰早已化作了一池温柔春水。

这样的迪兰，让他很是陌生。陌生到自己像从来没认识他一样，温柔煽情的话语，几分压抑，几分忧伤，几分渴望的神情，仿佛渴望着唤醒内心关于爱和悲伤的永恒回忆。

“或许，对于璃月来说，你是很好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但这世上却偏偏唯独你不可能。她是天使，你是堕天使，她不会为你放弃美好的光明，甘心奔赴黑暗。这座王宫是一座绝望与黑暗的坟墓，不适合她居住。现在你放手还来得及，诺兰小弟……”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自己却回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那么，你是向我宣告，适合她的人只是你而已……”

他清楚的看见，很难有情绪变化的迪兰，在听完自己的话的下一秒，他的眼睛闪过罕见的惊讶，随之是窃喜、痛苦、哀伤、绝望，最后的是冷酷。快到只是有一秒钟的时间，自己几乎差点捕捉不到他的情绪。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怎么可能……”那仿佛是他自己的喃喃自语，“如果没有……或许我一定会是……，但现在的我早就不会拥有这个资格。我只是一个不该出现在她世界的恶魔……”

自己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作势转身离开。

“我不会放弃心中的感情，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无比真诚要正视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倒是要感谢你。是你，让我完全明了的意识到璃月在我心中的份量。无论怎样，我都准备在我所有的将来，用尽一切努力，去疼爱她，保护她……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诺兰·卡伦是多么喜欢她。”

他离开前，对迪兰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而迪兰盯着那个微笑的残影，在心里一遍遍质问着自己：

如果，诺兰小弟你是在重复着我的誓言，我的行动，那我心中那份迷惘，捉摸不定的感情之下的答案，是否跟你的一样……我究竟在用承诺逃避着不可能的爱恋，还是缺乏着向她坦白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