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我是说有可能，枯木有了别人呢？”

“你是说，他跟你妹妹？”

林熙避开她的眼睛，“就算不是我妹妹，也有可能是别人。”

米若看向了门外，此时正值初夏，庄子里满是绿树红花，一派南国风光。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像是预知了一切悲欢苦乐，所以心绪平静，没有波澜。看着米若这样的眼神，林熙觉得平日里跟自己打闹玩笑的米若该是另一个人。

“如果他有了别人，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也是愿意的。”

林熙吃了一惊，迟疑着评论道：“米若，你这模样，颇有几分痴情女子的味道。”

米若不理林熙话里的调笑，正经说道：“你们汉人都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还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愿望，哪个女子没有呢？不过是实现的人太少罢了。我没有你命好，前有个闲影，如今又有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公子。我却只有他。就算他有了旁人，我仍然只有他。不是我痴情，不过是命罢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林熙听得也颇为伤感。婚姻之于女子，其意义不下于重生再造，可是哪个女子又能真正掌握这重生之命运呢？不过是随风而逐罢了。米若羡慕她前有闲影，后有苏陵，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她的命运？失去闲影，再见苏陵，又有哪一件事情是她真正能掌控的？

米若看她半天不语，也没说话。林熙又发了一会儿呆，才道：“无论如何，你总该回去一趟。你离开草原也已经两年了。你大哥还是很疼你的。何况，你还有爹娘。”

米若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五月的草原，青草葱茂，白云悠悠。林熙骑着小红马，与米若徜徉于蓝天白云之下，有恍如隔世之感。上一次进这狐眼部落还是囚徒，亏得闲影半路杀出，才能脱离虎口；这一次，自己居然跟狐眼族三公主同行，还成了大王子的座上宾。

“这公主的排场，我算是见识了。这儿离你们狐眼部落怕不下四十里，接你的队伍居然就已经到了。”林熙瞥了一眼来报信的下人，笑看着米若，米若淡淡一笑，不似在铭城似的爽朗。

“只听说丑媳妇要见公婆，才会如此忸怩；没想到这草原上，女儿家要见爹娘了，也是一点笑容都没有啊。”

米若看着林熙，闷闷道：“他们何尝不想让我早点有公婆？不然我又何至于跑到江南跟你厮混？”

林熙转头看她，想了一会儿，道：“那你还敢回来？”

米若黯然道：“我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次不是父汗或者哥哥们又看上了哪块草原，想拿我去换。”

“狐眼族近些年在这草原上颇有实力，你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该不至于此。”

米若苦笑：“你也说了，是颇有实力，不是唯一霸主。”

林熙听到此处，便勒住了马绳：“你若有此担心，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米若摇头，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想法。”

林熙想了一会儿：“你是想回来找枯木？”

米若点头：“是。他上一次就是在荒原里消失的，只要还活着，就总会有他活动过的痕迹。”

林熙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必管什么迎接的队伍了。咱们这就绕道走。他们只管迎接他们的，咱们找枯木去。”

米若转过头看她：“此话当真？你可是奉大哥的命令，押送我回去啊。”

林熙笑笑：“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奉他的命令做什么？不过是看我高兴罢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二人会心一笑，掉头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