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9章 我不是我  解祤忧:宿命缘劫,浮生何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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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拆穿我什么?”

她偏首,眯眸眼含深情的望着他:“你知道的。”

他好笑一声:“我知道什么?”

这一切,不是她自己决定的么?

她噗嗤笑出了声:“其实不管你是谁,是南庭王妃的哥哥,还是北庭名将,公玉鄂拖亦或是玉绝,我都不关心,我只认你是我师父。”

公玉鄂拖随即又想,她是不是故意在诈他,想当初,她醒来的时候,意识混沌,什么都不懂,后来别人怎么做她便怎么学,情况好了些,直到遇到镇里的那些小混混欺负她,她不记得以前会点功夫,都不知道怎么还手。他只好教了她几招功夫,她却因此便起了兴趣,嚷嚷着缠着,非要跟他学艺。

他怕她不识字,还把她弄到学堂里去读点书动动脑子,她倒好,被教书先生训了一顿之后,忍辱负重,继续上课打瞌睡,后来不知怎的就开了窍,把教书先生说的一愣一愣的。

那时她学任何东西都飞快得很,教一遍就会,说一遍就知道。再后来,她窜天入地,他哪还管得了她。总之,颠覆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

以至于,他现下在思考,要不要在自己死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日后被人欺负都不知道。可若真这么做,她又该如何认为自己?又如何看待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如何与夏王交代?她还会待在夏王宫么?

片刻后,他才收了思绪,轻然道:“在夏王宫的这段日子,你过的可好?”不待她回答,又道:“你若过的好,你就是关玲珑。”

玲珑认真回想了这一年,虽然有很多的疑惑和谜题,只要她把那些不当回事,不去好奇解开,不作理会,她只过她的小日子,其实挺满足现状。可她也知道,这个现状,是她师父,她的父母,更甚至夏王有意隐瞒,给她编造的现状。

总有一天,会被狠狠撕开。

她反问:“要是过的不好呢?”

公玉鄂拖继续道:“那你就当李玲珑,王玲珑,都可以。”

她一笑:“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又不是傻。”每夜半夜的噩梦,那些残缺零碎的片段,她身边出现的那么多人,个个都对她叫着那个名字,她再傻也瞧得出端倪。

只是她,想不通,想不明白,无法接受,也不愿承认这件事。对她来说,那个名字,那些人,那些事,都很陌生,她又干么要去承认一个陌生的身份,接受那些自己都不记得的事,不给自己添堵么。

公玉鄂拖心底也道,一年前,她刚醒来的时候,像张白纸,他说什么她都傻乎乎的信,可现在,她圆滑世故,一点都不好再骗了。

也许,她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不过是想在他这里求一个肯定。

只是,经此一事,夏王会如何认为她,是刺客同伙,还是倒戈相向反叛,她好不容易才在夏王身边有一席之地……公玉鄂拖道:“眼下,你怎么办?”

“让我想想。”玲珑偏头轻靠着冰冷的墙壁,敛着眉,静静的沉思着。

夜色,宫院。

南庭王等人已被安排到一间院落,孟雅脖子染血,还给请了太医,被包扎好后,她无意摸了摸脖子上缠绕的纱布,有些疼,但也不及她此刻心冷。

自弃瑕下令活捉后,公玉訾儿带着孩子一人敌不过刀枪长剑,公玉鄂拖又要顾及玲珑无法分身,少正修鱼却突然上前护住訾儿,还为她挡了侍卫挥过来的一刀,公玉訾儿一时呆愣不已。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侍卫不敢伤南庭王和侍子,又见公玉訾儿被他护着,自然只能冲着公玉鄂拖和玲珑而去。而她孟雅,看着那一幕,像个局外人似的,她脖子上被刀剑架住也不见他有多心疼,他竟然还能为公玉訾儿挡刀。

为怕公玉訾儿做极端的事,被送进这院子后,公玉訾儿双手是被束缚还有人看守,可他一听公玉訾儿咬人大闹,连自己的伤都不处理,也不关心她,便什么都不顾奔去了隔壁房间。

他不是说过不喜欢那门婚事么,不是说只当公玉訾儿是妹妹一样的人么,不是一直冷落公玉訾儿么,不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晋国公主么,可为什么还能这样。他应该该放任不管,任公玉訾儿和纪思尔自生自灭才对……也不枉费她这般辛苦算计。

为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走了出去,站在廊下,这间院子不大,隔壁不远房间,还能传来旁侧公玉訾儿的哭闹声,还有少正修鱼劝慰的言语声。再走近些,还能听得更清晰。

少正修鱼一直劝慰,从两人从小的情意到国之大义,送纪思尔为质,就是不希望战争,更不希望南庭千万子民被人践踏,看看被灭的北庭,被高骊灭掉的辽海,那晋国高骊是如何对待战败弱国的,不是当奴隶,就是随意鞭策。他说自己有错,没有本事与人对抗,可投诚夏朝,至少能换来千万人的安稳,这是唯一的办法,还说公玉訾儿是南庭王妃,只要她愿意一直都可以是,他会好好待她,迟早有一日他定会把纪思尔接回去……

公玉訾儿的闹声小了些,轻言喃喃着,修鱼哥哥四个字……

孟雅苦笑了笑,他这心软同情的性子,真是一点都不改,对自己,对公玉訾儿,可越是这样,才让人越陷越深,他若是决绝一些,公玉訾儿这个从小有亲爹护着娇生惯养不曾受过半点委屈的郡主,只怕早与他翻脸不认人了吧。他若是决绝一些,她也不至于常常患得患失,总问自己,她是他最宠的妾室,可他心里有没有过她一点分量……

越是得不到的人,才念念不忘。

她想起他画的那幅画,一直被珍藏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翻阅,她知道,那是他有一次从晋国回来后,随手所做,画中尽是山水,但湖水畔浣纱溪边,却有一个抱着小狐狸戏水嬉闹农家装扮的女子,很普通很普通,只是那弯眉纯真的笑容,刻入心尖。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他画的晋国民风山水画,女子只是点缀之笔,画中重点一定不是那个乡下丫头似的女子,直到她第一次见到那和亲的晋国公主,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原来这个人,是存在的。

她做过很多事,与公玉鄂拖用红玉血珠一起设计那女子,以为有私情定会让那女子身败名裂,可却不想先汗根本不追究,以至于左贤王韩馀夫蒙因此给她吃了不少苦头还亲自警告她,念在她是雲霜焉支一手带大的婢女,韩馀夫蒙又待雲霜焉支如母亲,他才没继续追究她。

后来奴桑易主,那女子希望少正修鱼流放韩馀夫蒙,她则认为如此对少正修鱼不利,一次次委婉的劝他不能心软,不能留后患,可终究抵不过那女子的下跪求情。不得已,她只得自己雇人在流放之路上暗杀,被少正修鱼知道后,她哭诉着说这是为他好,才免责一难。

她也曾竭力劝公玉訾儿和薪离王,只有废了那女子的大焉支之位,才能让公玉訾儿名正言顺做少正修鱼的妻子。她当了雅夫人,忍不住去那女子面前炫耀,可那女子压根不关心她是谁只管狼狗听不听话。

兴许可怕的便是这,自己一心一意要的,却是别人丝毫不屑的。

再后来,韩馀夫蒙要求用那女子交换赫尔王,也是她用最温婉的方式劝少正修鱼,保证不伤那女子分毫,他最终才肯同意实施那计划,迎亲之日便是破城之时……

孟雅从回忆中抽离思绪,原以为那女子是过去了,可今日见到那明妃,心底总忍不住沸腾,她早前便听过这夏王宠妃,关玲珑……那人当真叫关玲珑么?

想起自己差点叫那人冥解忧时,公玉鄂拖那般竭力阻止的模样,她察觉出一些不简单,公玉鄂拖是韩馀夫蒙手下,那女子又是韩馀夫蒙抢过去的女人,公玉鄂拖又怎会不认识呢?

可那女子为何改名换姓?难道他们在夏王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夏王知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这时,外头有人嚷道:“王后娘娘,王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孟雅一眼瞟去,夏王后姿态雍容,贵气华然,她听说夏王自称君后,唯有王后一人,初听时她也是羡慕得很,可如今夏王盛宠明妃,只怕这原配妻子不好过,更别说前些日子还滑胎不保,也不知是否与明妃有关。

她不免纳闷,王后今夜来此,是要做什么?

禁宫大门处。

弃瑕已在门边处守了半天,自一路追赶,那两人翻墙入院后,他心下一惊,念及里面那人,便只下令封锁禁宫所有出入口,待向上禀明才敢做下一步。

算着这时辰,宫宴也该结束了,遣散那些朝臣家眷,也用不着太多时间,弃瑕在大门处踱着步子,眼眸一瞥,便见到黍洱跟着南宫祤气势汹汹疾步而来。

簇拥成团的侍卫早已让开一道,皆是心道,明妃被擒,王上气急败坏怒气冲冲,这禁地处竟还亲自前来,不愧是恩宠有加。

弃瑕上前,方要行礼,南宫祤罢手免了,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弃瑕答:“里头暂未有任何动静。”

南宫祤微沉道:“把门打开。”

这处成为禁地多年,门锁早已生锈,当然弃瑕也知不能叫二哥爬墙进去,便叫人砸开了铁锁。

门开后,南宫祤吩咐其他人等均在外候着,为护安全,弃瑕本想同他一起进入,南宫祤却抬手阻止了:“不用跟着。”

“王上,这……”

见着他已经进入的背影,弃瑕及黍洱均是发愁,虽说那刺客已受重伤,明妃又手无缚鸡之力,里头又有夏家暗卫,再怎样王上也有能力应对,可心底仍是隐隐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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