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妃眯了眯眼眸，眼底飞过一抹不屑，唇边却是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来，“本宫乃这后宫之首，说的话自然当真。”顿了顿，她问道，“你可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吗？

郑初锦捏了捏拳头，眼前闪过和杜仲鸯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想到她待自己的温和友善，想到她对自己的照顾……

可转瞬间，那些美好的画面皆被一张俊朗迷人的脸庞所代替，她想起他抱着自己时的温柔，她想起他对杜仲鸯的种种好，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郭贵妃话语就像是魔咒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在深夜中无法入眠。

同样是李锜的侍妾，同样是不洁的身子，为何杜仲鸯能成为宠妃，得到那般温柔的宠爱，可自己却只能当个卑微的奴婢，怯懦的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恩爱？

她不甘心，不甘心……

郑初锦的眼眸已然被贪婪给遮掩，她抬头看向郭贵妃，言辞恳切道，“求贵妃娘娘给奴婢一个翻身的机会！”

言毕，她端端正正的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头。

郭贵妃娇笑了两声，朝着她招了招手，“你且过来，听本宫与你细细说。”

灯光在跳跃着，蜡烛时不时发出一声“荜拨”的声音，姜黄色的幔帐重重垂下，在光影间成了一团模糊的深色。

格子窗外，夜色漫漫，冷月无声……

………

八月十五，又是一年中秋，月团圆，人团圆。

笙歌曼舞的宫宴因着几位年长皇子的诗文比试更添了几分热闹，相比于去年的闷闷不乐，今年杜仲鸯解开了心结，倒也能融入这和和美美的氛围之中。

她贪饮了几杯菊花酒，便早早地由着徐蝉和霜叶扶着回房歇息。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霜叶嘟囔了一声“怎的没看到郑姐姐”，却也没过多在意，身子倦怠的靠在软榻上歇息。

徐蝉给杜仲鸯端着醒酒汤，无奈叹道，“主子，你今夜怎喝的这么多，等会儿圣人来了，瞧见你这样，怕是又要责怪我们这些奴婢了。”

杜仲鸯半睁着眼睛，笑道，“无妨，只是今夜高兴多喝了两杯。”

徐蝉将杜仲鸯扶到寝屋后，又走到殿外，对朝霜叶吩咐道，“霜叶，你让人去外面守着，若是等会圣人过来了，就赶紧通报一声。”

“是。”霜叶应了一声，刚准备转身去外面唤人，却见大太监安立海快步走了进来，“霜叶，阿蝉，别忙活了，今夜圣人不会来咱们这里了。”

“怎么会不来？往年中秋夜里，圣人都会来我们承欢殿啊。”霜叶讶然道。

“可不是嘛。”安立海也是一脸郁闷，“我听圣人跟前的李宝儿说，圣人本来想要起驾往咱们这边来的，可郭贵妃那也不知道唱哪出，突然说头疼，直接倒在了圣人怀中。圣人也不好撒手不管吧，就陪着郭贵妃去蓬莱殿了。你们想想啊，这圣人都到了蓬莱殿，郭贵妃还会不留他过夜？”

徐蝉和霜叶一听，都一副丧气的模样。

徐蝉转头看了一眼殿内，叹息了一声，“幸好主子今儿个喝的有点多，若是她知道圣人今夜不来陪了，指不准得多伤心啊。”

霜叶撇了撇嘴巴，恹恹道，“唉，这个郭贵妃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呢，我看她就是装的！”

徐蝉深深看了她一眼，“霜叶，这话可不能胡说，慎言！”

霜叶悻悻的闭上嘴巴。

几人又聊了两句，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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