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在前门大街停下，柳子邵和鹏哥从出租车钻了出来，和他们在一起的是有点失神的雷布斯和徐晓伟，他们的心思还在那份文档上。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栋青灰色的两层小楼，上面挂着全聚德的黑底金字招牌。

一站到前门大街的地上，燕京土著徐晓伟回过神来，他笑着对其他三人说，“这前门大街可是老字号的扎堆的地方，光说吃的就有六必居、都一处，厚德福、全聚德。想喝茶的话，还有张一元文记茶庄。不过，论起来，全聚德还是老北京的最爱。”

“那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吃烤鸭真遗憾。”柳子邵接了一句全聚德的广告词。

“走，今天师兄沾你的光，打个牙祭。”徐晓伟带头向全聚德走去。

他们进了全聚德的大门，里面已经坐满了吃饭的客人，几个人等了几分钟，才等到了一张餐桌。然后在徐晓伟的建议下，他们点了全聚德的特色：一鸭三吃，片皮鸭包饼，芹菜鸭丝，还有鸭骨汤。然后又要了火爎鸭心和辣子鸡，还有一个什锦大拼盘。

在整个过程中，雷布斯一言不发，任凭柳子邵和徐晓伟决定。即使烤鸭师傅推着小车来到他们面前，他还在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现在华国的程序员学习编程，大多数还是书上一个个几十行的小程序，突然拿到一份大型软件的计划文档，雷布斯的心已经完全沉侵在里面。

烤鸭师傅推着小车，给他们展示了烤得紫红的鸭子，然后开始从鸭身上片肉。柳子邵看到雷布斯还在思考，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当他接到廖峰送回来的源代码和文档的时候，也是这样全神贯注看文档，不知不觉的就熬到了天亮，结果第二天的军训被教官骂了好几次。

“雷师兄，烤鸭好了，不吃就凉了。”柳子邵叫醒了雷布斯。

“喔”，雷布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在四海市场接过了文档，然后就被吸引住了。物理部署、网络协议、数据流动、程序逻辑、事务管理、异常处理，这些模块组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系统。他笑了笑，把文档小心地放到一边，然后说道，“我当年看到wps，就惊呆了，以为这是最后的软件。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柳子邵摇摇头，有点遗憾地说道，“wps现在风光，但如果不大改的话，风光也就是这几年了。”

“为什么？”听他这么说，雷布斯完全从bbs设计文档中脱离了出来。

“我们边吃边谈”，柳子邵今天坐飞机过来，只在飞机上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餐，现在早就饿了。他看着一片片的鸭肉，不禁食指大动。

“来，我给你包”，徐晓伟殷勤地拿起一张荷叶饼，涂上甜面酱，放上几根黄瓜条和葱，又夹了几片烤鸭放在一起，合上后递给柳子邵。然后他一边给自己包烤鸭，一边问柳子邵，“为什么？我觉得wps很好用啊。”

柳子邵几口把包着烤鸭的荷叶饼吃了下去，感到肚子里有点东西了，这才说道，“因为技术进步了，控制流会输给所见即所得。”

他一边给自己包第二张荷叶饼，一边问雷布斯和徐晓伟，“你们看过windows 版本的word吗？”雷布斯和徐晓伟都摇了摇头。现在国内的文字处理软件，基本是wps一统天下。

“我见过。”柳子邵边吃边说，“我同时见过word for dos，word for windows，word perfect，还有金山的wps。”

与华国不同，花旗的文字处理软件市场，现在是微软的word 和wordperfect 公司的wordperfect两强相争。wordperfect出现时间比微软的word 更早，它击败了wordstar后，现在在市场上占主流地位。而微软也在两年前发布了第一个windows版本的word，配合去年发行的windows 3.0，现在正和wordperfect争夺微机字处理软件的市场。

不过，由于华国文字的独特性，这两种软件在华国没有影响力。但柳子邵不同，他有一个软件软件收集狂的室友，虽然还是大一学生，他已经见识过上百款软件产品，其中就包括了这些有名的字处理软件。在各个字处理软件的比较中，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所见即所得的优点。

“所见即所得，你可以随意选择字型、字号、字体、行间距、插入图片。而wps，你们应该都用过吧，还是使用八十年代初期流行的控制符技术…”，柳子邵说了一通自己使用几种软件的感受。

“你有word和wordperfect？”徐晓伟问道。

“何止，我还有wordstar”，柳子邵说道。担心雷布斯和徐晓伟不知道什么是wordstar，他继续解释道：“wordstar 是八十年代初期流行的字处理软件，和金山的wps一样，采用的就是定义流的方法。而wordperfect和微软的word，选择的是【所见即所得技术】，这是两种技术路线之争。但现在花旗市场上，wordstar已经节节败退，证明了【所见即所得】才是发展趋势。所以我估计，当word和wordperfect分出胜负，进军华国的时候，如果wps不能提供所见即所得，那就会被市场抛弃。”

柳子邵看着若有所思地两人，心中不无得意，即使你们再聪明，没有足够的眼界，也难以看清前面的路。

徐晓伟看了柳子邵一眼，羡慕地说道，“兄弟，你们学校可真好，你能见到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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