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放下了心,就这样被淇水搀扶着,坐在了他那张椅中。
“在下的卑座,未必衬得上您,但是您刚苏醒,一直站着也不大好,就稍稍委屈一下吧。”
他微微笑了笑。
腮边竟现出了小小的酒窝来,为他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平添了一抹让人安魂的婉意。
苍默甚至怀疑,他只是恰巧和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长得一样的罢了。
淇水有意无意将自己的手抬起,放到唇边,指尖的白纹若隐若现。
与自己立下誓约的刻印。
他在向他证明——他无疑就是之前横冲直撞的人。
“王,我知道,可能两种样子不大相符。但您也知道这种矛盾——毕竟装得久了,也就成习惯了。即使料想着好好展现真实的自己,却恍然觉得这所谓的真性格还不如假的来得舒坦。”
苍默思忖,颔首表示理解。
确实如此。
若日日夜夜戴着面具,躲在黑暗的角落,得见光明刹那,脸说不准会蜕皮,眼睛也跟着被刺瞎。
从主动,转为一种被动。
从被迫,融成遗忘的习惯。
淇水窥听着他心脉中点点颤动,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啊啊,真好,我没有走眼。没有走眼……”他双掌抵于心口:“您果然,是最棒的王。为了等待灵魂同音阶的悲泣。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我害怕,恐惧,甚至奇怪为何要降诞到充满与我格格不入生命的类群。直到看见了您——我才发觉,或许我生于这可笑的三界,是为了和您相遇。受到那么多不平的待遇,大概也是为了更好地辅佐您。”
一个很会撒谎的人,即使不用任何外力,也能比其他人更轻易窥破谎言。
淇水对苍默如此,苍默对淇水,亦然。
他的言辞情真意切,完全听不到半点的雕饰。
那眼神,也与赤焰,与羽承凌完全不同。
真像是生来的意义,仅仅只是为他尽忠而已。
“你样子真像是……”苍默踌躇一番,又把话咽了下去。
“对,王大人想的形容很贴切,我就像是一条凶猛的猎犬。”淇水完全不在意:“虽说獠牙尖锐,恐怖非常;但在认定的主人面前,与那摇尾乞怜的土狗,却丝毫没有两样,随意指使,毫无怨尤,让我咬谁我就去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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