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攻击已经来到。

多古多拉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险招，他持剑斩向纳尔比紧握长柄的右手，纳尔比一惊，手指松开，剑身继续向上，力道再加，长剑与战锤纠缠着飞向半空。

二人眼神相交，但纳尔比反应更快，他纵身跃起，只差分毫，便可以抓住战锤那粗糙的尾端。

不会让你得逞。

多古多拉猛地抱住了纳尔比的腰部，将其扑倒在地。二人缠抱在一起，翻滚着互相厮打，时而是纳尔比占据了上风，用肘部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想让其窒息。有时，是多古多拉前冲抱摔，让纳尔比的脊椎沉重地着陆。

体力在不断地流逝，多古多拉终于还是占到了上风。他死死锁住纳尔比的膝关节，不让他逃脱。

纳尔比一拳一拳向下打击，试图摆脱。

但多古多拉一寸也没有动摇，他一声低吼，在脸上硬挨了几下后，窜了上去，牢牢地占据了上位。

“死！”

多古多拉用肘，用拳，捶击在纳尔比的眉骨，脸庞，鼻子上。

血流了下来，模糊了纳尔比的视线，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一个比自己还要沉重的兽人的压迫，他只能护住头部，祈祷持续击打造成的晕眩迟一些到来……

“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弱者。就算死去，你也无法飞升到天堂，你将会坠入九重地狱，在烈火与硫酸中饱受折磨！”

多古多拉突然发力，抓着纳尔比的脖子把他像是沙袋一样甩了出去。

反击呀。起来呀。

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世界在周围高速旋转，但纳尔比还是在尝试，撑起，摔倒，撑起，摔倒，或许是神灵被他的坚持感动，他最终，还是像个醉汉一般，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毫无怜悯，多古多拉也已经走来，他重击在纳尔比的脑后。

纳尔比正面栽倒，这次，他是真的无法起身了。

但酋长帮他达成了这个心愿。

多古多拉死死扼住了纳尔比的咽喉，把他举了起来。他厚重的大手陷入了肉里，把一根根血管都压迫了出来。纳尔比在狂乱地挣扎，他双腿下蹬，手指扣进对方的手掌，直到血液流出。

可无济于事，氧气在变得稀薄，眼球翻转，只剩下眼白，他就要死去……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多古多拉却在这时，松开了手，纳尔比像是只呛水的野狗跌落在地，他佝偻着身体，拼命呼吸，唾液和眼泪一起涌出。

我还可以……

纳尔比的念头还未完全诞生，就被多古多拉踩着头颅，一脚踏进了下方的土地，湿润的黑土漫入口鼻。纳尔比还在挣扎，他想要起身，想要再战，他绝不能倒在这里，但他，但他……

“告诉我！”多古多拉粗重地喘气，他的左眼已经高涨起来，几乎无法看清东西。“谁是胜利者？！”

他的尾音还未说出，周围就争抢着说出那个名字：

“多古多拉！”

“告诉我！”

他又问道。

“黑月之神站在谁的身侧？！”

就连那些反对者们也被挟持着，发出同样的声音：

“多古多拉！”

“黑月氏族，只有一个酋长！”

“告诉我他的名字！”

“多古多拉！多古多拉！多古多拉！”

司莫拉嘶吼得最是用力，她的眼中还有泪水充盈。

“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件事！”

“这是我们的土地，就算是诸神，也不能让我们离去！我们将一直守卫在这里。”

多古多拉双拳捶击在胸口，直打的骨骼疼痛。他仰天长啸，林间的飞鸟惊走而起，只遗留下了一根根黑色的羽毛。

在片刻表示震惊的沉默之后，洪水般的呼喊便爆发了出来：

“多古多拉！多古多拉！”

他们疯魔一般地重复着，不断重复着。

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决斗的另一方，多古多拉脚下的纳尔比也是如此，他一动不动，不再挣扎，不再愤怒，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而他也可能真的期望死亡的到来。

可惜，今天，黑月之神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