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没有否认，一字一句道：“我是一个孤儿，没什么崇高理想，拯救世界这种伟大的事业，应该去找那种大英雄。我说过很多遍了，今天再重复一次，我没能力，也没兴趣加入你们。”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走开。

“你可不是孤儿。”

祝晴空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来了一句：“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吗？”

脚步一顿。

杜曦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死死盯着她：“你认识我妈妈？！”

在很小的时候，他和母亲就分开了，具体原因不明，脑海中只有一道模糊但如水般温柔的倩影。

“当然！她是净土，乃至全世界最伟大的女修行者，纵横披靡，横扫无数怪物。孔雀明王四字一出，十八座地狱都得闻风震动。”

祝晴空眼里星星直冒。

那崇拜的口气，跟追星迷妹差不多。

“她，在哪儿？”杜曦嗓音出现罕见的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孔雀明王是什么意思，也一点都不关心母亲有多厉害，唯一在乎的，只有母子能否团聚。

上学时，每次写到《我的梦想》这类题目，杜曦的作文总是千篇一律。

他梦想能再次握住母亲的手。

那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温度。

听到问话，祝晴空突然沉默下来，犹豫片刻，从包中掏出一根长香。

杜曦疑惑接过，想了一会儿，手执长香，对着祝晴空拜了拜。

“……我还没死呢！”祝晴空满头黑线。

这家伙，当上坟啊！

“那你给香干什么？”杜曦直起腰杆。

“这叫信香，是一种特殊的道具，我们通常用它来传递信息。”祝晴空解释道。

说着，她打个响指，一撮明亮的火焰突然从指间冒出。

“这就是舍利？”杜曦忽然来了兴趣。

这不是魔术！

他切实感受到，炙热的气浪迎面扑来。

她真的凭空召唤出火焰！

祝晴空用火点燃长香。

烟雾升腾，在他震惊的注视下，逐渐缭绕成一个女性的身影。

她面容白皙，一袭干练的短发垂直香肩。柳眉星眸，顾盼之间，飒爽英姿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杜曦骤然僵住。

记忆中的模糊影子和烟雾重叠，逐渐清晰。

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至亲！

香烟构成的形象栩栩如生，犹如全息投影一般，甚至还能开口讲话。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与炼狱有关，如果解开，或许怪物动乱能永远终结。”

“这趟行程注定危险重重，但为了地球和平，我愿意追查下去。如果途中遭遇不测，倒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哈哈！”

母亲清爽大笑，英气的笑声中蕴含着义无反顾的悲壮决心，巾帼不让须眉，令人莫名动容。

笑声暂歇，母亲忽然沉静下来，眼眸变得温柔似水。

“曦儿，妈妈爱你，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做出这个决定，最大的困难不是性命之忧，而是要离开你。但妈妈能坚持走下去，最大的动力也是你，一直只有你……”

母亲温婉笑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杜曦下意识伸手去接，泪水砸在掌心，化作轻烟，袅袅消散。

影像也就此结束。

杜曦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沉寂良久，祝晴空忍不住上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信香是爷爷交给她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观看。

孔雀明王大人那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更让她感动的是，她对儿子那如渊似海的浓浓爱意，毫无保留，直击人心扉。

作为旁观者，祝晴空都忍不住泪眼婆娑。

当事人心里的滋味，想必更加复杂吧！

杜曦背对着她，只是揉揉眼睛：“烟太大，眼睛被熏到了……”

“破诳语戒，戒律点+1。”

听上去，他尽力保持平静，但颤抖的声线，将此时内心的强烈波动暴露无遗。

祝晴空没有揭穿，声音更柔和了一些：“这根信香是孔雀明王大人十几年前留下的。这些年来，净土一直在持续搜寻她的下落，可惜都无功而返，或许……”

话没说完，就被杜曦粗暴打断。

“我妈一定还活着！”他眼睛泛红，一字一句认真道。

“嗯，我也相信！孔雀明王大人是无敌的，没人能打败她！”

祝晴空使劲点头，言语里的信心似乎比杜曦还足。

“放心吧，母亲，我一定会把您找回来，天涯海角，哪怕掀翻炼狱，也在所不惜！”

杜曦攥紧拳头。

他语气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可其中蕴藏的坚定决心，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令人头皮发麻。

祝晴空罕见动容。

从杜曦身上，她好似看到那个纵横天下的无敌孔雀的影子。

“那个，炼狱该怎么走？”杜曦突然挠挠头，气势顿消。

祝晴空：“……”

刚才应该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