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唯一真心相待却将自己背叛的人.此刻正躺在身边.毫无防备的样子似乎正是那个一直温柔微笑的男人.
夏笙花微微蹙眉.沒有动.将脸别开.想要悄悄下床.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手.严紫陌在身后坐起身來.哑着嗓子道.“为什么不杀我.”
“你不值得我动手.”夏笙花冷冷道.手腕上随之传來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尺骨一般.“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严紫陌怒道.
夏笙花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要你了.”
“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不要就是不要了.你也知道.我夏笙花从很久以前就是个浪荡子.我是喜欢你.但这不重要.你若是挡我的路.我照样会杀你.”虽然还不明白严紫陌的身份.但夏笙花知道.多半跟皇族是脱不了干系的.她伤得重.看这间房间的摆设和装饰.她无疑已经到了漠北.若是能逃出去……
严紫陌沒有松手.“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你既然能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你还有什么资格來说这句话.”夏笙花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拖着刚接骨的左腿往门外走.刚将门打开.正与门口欲抬手叩门的姑娘打了个照面.
林暮烟愣愣地看着一身伤残的夏笙花.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來.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掼上.紧接着.房间里传來挣扎的声音.
“严.严哥哥……”林暮烟脆生生开口.却有些胆怯.她心中不安至极.但并不是因为夏笙花身上的伤.而是.严紫陌的房间里竟然会有女人.
“你滚.”房间里传來怒吼.但明显不是严紫陌的声音.里面乒乒乓乓响做一团.最后.是以一声惨叫告终的.
“烟儿.我今天很累.你明天再來吧.”过了很久.严紫陌才过來开门.雪白的衣襟上.尚且沾染了新血.点点红梅般绽放.丝毫不显得怪异.
林暮烟点点头.无视里面不知道被怎么样的夏笙花.一脸天真地娇声道.“那好.明天要陪烟儿出去玩哦.”
严紫陌笑着点点头.然后将门关上.林暮烟这才收起笑容.怒瞪着眼前的门扉.仿佛能透过那层窗纱.将里面的女人拧成稀巴烂一般.
被捆在床边.用绢布塞了嘴巴的夏笙花死命挣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抬头便看见严紫陌沉着脸朝自己走來.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明明洞房花烛的时候承诺过.要白头到老的啊.娘子.”严紫陌在夏笙花面前蹲下身來.伸手去抚摸她腹部渗血的伤口.“孩子掉了.沒有关系.你在就好.我们能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不用担心的.乖.外面太脏.你出去了.会受伤的.”他面无表情.声音仿佛压抑着极端强烈的情绪.让夏笙花忍不住颤抖.
她心爱的严紫陌.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为什么.她能从他眼中看到那样的恐惧和害怕.明明他才是动手的那一个……
不等夏笙花再动.严紫陌抬手环住她的脖子.将她揽进怀里.叹着气在她耳边道.“别走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他语带哭腔.泪水濡湿了夏笙花的肩头.
身体这样冰冷的严紫陌.却有着滚烫的泪水.烫得她肩头那道旧伤.也忍不住开始发痒起來.
……
梦儿与珠翠和小思到漠北城门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午时.展信沒有跟着來.他回头去找夏笙花了.只让她进城去住下.等人來接.便头也不回地赶回去找下落不明的将军和姑爷了.
梦儿眼眶哭得有些红肿.下马车后只觉得遍体发麻.夏笙花自裁的景象还在眼前闪现.她忘不了.
就是这么愣神的当儿.她再回头.珠翠和小思已经不见了.眼前只剩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空空如也的马车.
“哼.真是走得快啊……”梦儿冷哼一声.也不去管那两个人去了什么地方.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进了展信指定的那家酒楼.
一楼的大堂里.人烟稀少.因为战火刚刚燃起.许多人家都忙着背井离乡.自然有空闲和财力在这儿喝茶吃饭的人也不多.
正中一张八仙桌前.独坐了一个蓝衣公子.一身钴蓝长袍.发带也是同样颜色.背影清瘦.正在自斟自酌.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大猫.不见有人向他搭讪.
梦儿恍若未绝.路过那人朝柜台走去.“掌柜的……”
“这位可是梦姑娘.”突兀的一声.梦儿猛然回头.这大堂里坐着的.只有这么一个男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跟自己说话.“你知道我的名字.”
“将军时常在信中提到你.愚下胡桐.是将军麾下智囊.幸会.”男子转过头來.唇上续着短须.虽然是中年人的模样.但也不失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