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微笑着回道：“路上遇到了贼人，不妨事。阿婆，能不能给我们一碗水喝？”

老奶奶再将目光移到孙登脖颈上，更是同情不已：“啊呀，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孙登也强挤出一副笑容：“不妨事，不妨事。”

“快进来，快进来！”老奶奶一手一个，将柳如烟和孙登拉进了屋内。还冲着屋内喊道：“玄子，快去请大夫来。”

柳如烟和孙登推托：“阿婆，不妨事的，我们喝碗水就走。”

可老奶奶不容他们分辨，还是将他们拉进屋内。一个穿着肚兜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被老奶奶打发出去叫大夫。

老奶奶热情接待柳如烟和孙登，甚至拿出少得可怜的糙米粥让他们喝。

俩人自然不肯喝，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粮食是比生命还宝贵的。这祖孙二人，可能多少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一点点糙米粥，也许是他们最后的粮食。

孙登道：“阿婆，我们在路上吃了很多野果，如今饱得很。”

柳如烟也道：“是啊，阿婆。我们年轻力壮，到哪里寻不到一口吃食，怎能要您的东西？”

老奶奶见俩人执意不肯吃，也就只好作罢。他拉着两人坐到一张破烂的木床上，开始唠起了家常。

“世道不太平，到处是强盗、贼人。你是个姑娘家，他又是个书生，怎么敢到处乱走？”老奶奶问道。

柳如烟微微一笑：“阿婆，您莫看我是个姑娘家，却有几分力气，等闲毛贼，近不得我身。”

老奶奶撇了撇嘴：“在我老人家面前，说甚大话？你果真有大本事，不会弄成这般样子。”

柳如烟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甜：“阿婆教训的是，我们以后行路，自会格外小心。”

老奶奶摇摇头，站起身，从床底翻出一个包裹：“要我看，你还是换上男人衣裳稳妥些。”

老奶奶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件旧衣裳，有男装也有女装。虽然破旧，却都浆洗的干干净净。

柳如烟如何肯要，忙推辞道：“阿婆，我们初次见面，哪能收您的东西？”

孙登却看出了端倪，因为这些衣裳，一看便属于两个年轻男女。可这屋内，不像是住着四个人的样子。就连桌上，也只摆着两个木碗，两双木筷而已。

孙登问道：“阿婆，这想必是您儿子、儿媳的衣裳吧？我们若是穿了去，他们怎么办？”

听孙登问起儿子、儿媳，老奶奶顿时眼泪汪汪：“他们，用不上了。”

柳如烟冲孙登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下去。因为他们心里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这老奶奶的儿子、儿媳，定是已经不在人世。实在不必惹她老人家提起伤心之事。

老奶奶却没有继续哭下去，大概眼泪早已哭干了吧。她叹口气，一脸释然的说道：“儿子十年前被抽了丁，十年没有音讯，早不知死在哪里。去年，这高湖上来了伙儿强盗，隔三差五便来村里抢劫。前几天，他们又来了。我家儿媳躲藏的慢了些，被他们撞见，也抢了去。现在多半……也是死了。我倒希望她早些死了的好，免得受那帮畜生的罪。这样世道，人啊，全都该早些死了的好。若不是看我这小孙子，我……”

柳如烟和孙登陪着老奶奶叹息不已。

老奶奶这番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一片喊声：“孙大娘，孙大娘，您快出来看看吧。”

听这慌乱的声音，柳如烟就知道出了事，她率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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