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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雅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一站,“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司禾府印、“延年益寿大宜子孙”锦鸡鸣枕、蜡染蓝白印花棉布、“元和元年”锦囊、“王侯合昏千秋万岁宜子孙”锦衾等悉数出自尼雅。

随着“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膊在央视火爆的文博节目《国家宝藏》第二季中亮相,尼雅遗址的公众关注度被推至了顶点。那些静静矗立在大漠深处的房屋、佛塔、墓葬、简牍……讲述着千余年前一个古老文明兴盛与衰落,也记录着百余年来一个国家的复兴之路。

大漠黄沙,枯木荒城,充满了未知与神秘,遥远而苍凉。

那一年,新疆博物馆组织专业队伍对尼雅遗址进行调查和抢救性清理。当时从尼雅发掘出的东汉夫妇合葬墓轰动一时。墓中出土的蓝地印染棉布残片和棉布裤,被认为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的棉织物。

这次考察后,尼雅遗址的考古中断了,直到1988年这项工作才重新启动。这与日本僧人小岛康誉密不可分。

小岛康誉不仅是一名僧人,而且是一位著名的珠宝商。小岛康誉到新疆寻找宝石,辛苦了几天,却一无所获。一路陪同的新疆工艺品公司工作人员觉得过意不去,于是邀请他到克孜尔千佛洞参观。克孜尔千佛洞位于新疆拜城县克孜尔镇东南,开凿于公元4至8世纪,因历史悠久、规模宏大而列为中国四大石窟之一。克孜尔千佛洞中那些优美的佛教壁画深深吸引了小岛康誉。同时,壁画因风雨侵蚀和人为破坏的残破现状,也令小岛康誉担忧。

陪同参观的工作人员说,如果小岛先生愿意出10万元,可以以他的名义修复一座洞窟。工作人员本是无心之语,没想到小岛康誉一口便答应了。回到日本后,他立即给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汇来10万元钱。不久,他动员日本社会各界人士,筹集了1亿日元捐给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专门用于修缮克孜尔千佛洞。日本人一直对西域抱有一种情怀。佛教就是从西域一站一站传入中国,然后又从中国传入日本的。作为僧人的小岛康誉,对西域的历史文化更有一种宗教层面的亲切感。

参与克孜尔千佛洞的修复后,小岛康誉便与新疆的考古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项目谈好后,小岛康誉与日本京都佛教大学联系,组织了许多日本研究佛教、考古和环境考古的知名学者,参与到中日联合考察队中。

说到尼雅遗址,不可避免地要提到它的发现人——原籍匈牙利的英国探险家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

1900年,斯坦因带领探险队,从印度经克什米尔地区进入新疆,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中亚探险之旅。次年1月,在结束了对塔克拉玛干沙漠和丹丹乌里克地区的考察后,斯坦因进入了尼雅河绿洲。探险队本想在尼雅河绿洲休整一下,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们就有了惊人的发现。这天,斯坦因的驼夫哈桑阿洪在巴扎闲逛时,发现一名当地农民从沙漠中带回的两块木牍上写着奇怪的文字。当他把这两块木牍拿给斯坦因看时,斯坦因惊讶地发现,上面所写的文字是一种早已经失传的死文字——佉卢文。

佉卢文是一种用来拼写古代印度西北方言的文字。它最早出现于公元前5世纪的印度河流域古犍陀罗地区(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后来流行于西北印度及塔里木盆地的古于阗、鄯善等地区。据佉卢文专家林梅村介绍,公元前3世纪,古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曾使用佉卢文颁布了他的著名法敕;公元前2世纪,这种文字又传入中亚的希腊化国家巴克特里亚(今阿富汗北部),也就是中国史书上记载的大夏。此后,佉卢文又被贵霜王朝使用,逐渐成为“丝绸之路”上的通商语文和佛教语文。

公元320年印度笈多王朝兴起之后,佉卢文逐渐在印度消失。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佉卢文退出印度的历史舞台后,却传入塔里木盆地南缘的于阗、精绝、鄯善等西域地区。直到公元5世纪,佉卢文才最终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变成一种死文字。

受过东方语言学训练的斯坦因一眼便认出,木牍上的文字与公元1世纪流行于贵霜王朝的佉卢文如出一辙。在他的再三追问下,这个名叫伊卜拉欣的农民说,这些木牍是几年前他在沙漠中的一个遗址寻宝时发现的。当时,他认为这些木牍不值钱,所以将一些木牍遗弃在回家的路上,只带了少部分给自己的孩子玩。

斯坦因断定,佉卢文木牍的问世将是一个震惊世界的重大发现。他在游记中写道:

我极力按捺住自己的喜悦心情,并不失时机地邀请伊卜拉欣当我的向导,还向他保证,如果他能把我带到那所他发现过的、被埋没了的房屋去,就可以得到一笔优厚的报酬……在灯下仔细查看这些充满了希望的发现品,使我愉快地度过了这一晚。

斯坦因立刻雇伊卜拉欣做向导,前往沙漠腹地寻找那个不为人知的遗址。

他们沿着干涸的河道,穿过一片枯死的矮树丛,来到一大片古代聚落遗址中。散落在地上的碎陶片,用厚芦苇圈成的篱笆,还有一座沧桑的佛塔,都昭示着这片遗址十分古老。

这片遗址位于尼雅河下游、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距离今民丰县以北100多公里处。尼雅遗址非常庞大,南北长22公里,东西宽6公里多,由几十处各种建筑群组成。遗址中有佛塔和佛教庙宇,一栋栋住宅和庭院、园林,曾经的林荫道、河道和古桥,还有两座城。在伊卜拉欣发现木牍的地方,斯坦因和他的探险队员发掘出一百多片木牍。后来,他在《沙埋和阗废墟记》中兴奋地写道,他第一天的收获相当于之前世界上所有佉卢文资料的总和。

在一座不起眼的建筑遗迹中,斯坦因他们发现“每一层里都有木牍同各种废物混杂在一起”。斯坦因立刻断定,这是当时的垃圾堆。

这个大垃圾堆里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探险队在高出地面4英尺以上的陶器、草、毡片、皮革堆下面,发现了上百片木牍文书。在垃圾的掩护下,这些木牍逃过了太阳和风沙的侵蚀破坏,流传千年。

在编号n5的一套大宅院废墟,更惊人的发现出现了:其中一间屋子里,靠近墙边堆放了数百枚木牍。斯坦因把它形容为当时的“档案馆”。

斯坦因在尼雅挖掘的佉卢文书,绝大多数是木简牍,但也有25件羊皮纸文书。木牍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呈楔形和矩形的木牍,分别书写着鄯善王的谕令、契约、判决书。这两种文书都采取了巧妙的密封设置,一般是每两块木牍用绳子绑在一起,文字写在内侧;上面那片木牍上有一个凹槽,里面是绳结和封泥,封泥上再加盖印章。发件人将收件人或持有人的名字、头衔、文件的主题语等书写在木牍的外面,类似于后来的信封。只有将封泥弄破,或者将绳子割断,才能读到木牍里面所写的内容。出土时,有些木牍信封尚未启封。斯坦因他们打开时,看到内侧的文字墨色如新。斯坦因在《西域考古图记》中感叹道:这些字迹“犹如昨日所写的一般”。

这种精巧的“封检式”木牍,最早源自中国。在至今还未拆封的尼雅木牍信函上,人们能看到封泥上有不少源自古希腊的神像。有的封泥上是一个手持盾牌和雷电的雅典娜形象,有的则是“小爱神”厄洛斯的形象。在几件木牍的封泥上还加盖了汉印,其中一块木牍上并排盖着两颗印记,一颗是汉印“鄯善都尉”,另一颗是一幅人头像。

在尼雅遗址中,斯坦因不仅发现了写有佉卢文的木牍,还发现了汉字木简和各种各样的文物。汉字木简有一批是当时精绝王室成员相互赠送礼物的表文;另一批是西晋时期的简牍。还有一些文物充满了情趣,像一把“吉他”、中国最古老的木桌、木锁和钥匙、老鼠夹、鞋楦、“文房四宝”的木笔等。

这些发现,不仅展现出了汉晋时期古代西域绿洲生活的丰富景象,也展现了这里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一站。一千多年前,东西方文化曾在这里交会。

第一次造访尼雅遗址,斯坦因共带走了595件佉卢文、汉文文书,以及大量的铜器、玻璃、纺织品、木器等文物,但是遍布遗址的官署、佛寺、民居、果园……斯坦因带不走。为了更好地调查和发掘,斯坦因为尼雅遗址画了一张平面图。

由于随身携带的给养有限,16天后,斯坦因不得不结束第一次尼雅之行,返回绿洲。当时他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重返尼雅,继续对这座“东方庞贝城”的考察。

斯坦因从尼雅带回的文物震惊了欧洲。“死亡之海”中竟然隐藏着一座神秘而有高度文明的古遗址,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学术界,都深深为之着迷。

5年后,斯坦因经过周密的准备和筹划,再一次踏上了中亚考察之旅。1906年10月,斯坦因第二次进入尼雅遗址。他重新测绘了遗址总平面图,并发掘出一大批文物,其中包括321件佉卢文简牍和11件汉文简牍。

斯坦因第二次进入尼雅获得的简牍内容非常丰富,除了私人书信外,大部分是公函。其中包括国王谕令、地方官的报告、契约等,内容涉及地方行政事务、申诉书、过所(即护照)、账簿、名册等,甚至还有残存的几件诗篇。

1913年至1916年,在第三次中亚探险期间,斯坦因又从尼雅遗址带走51枚佉卢文简牍和一些木器、陶器等文物。1930年至1931年,他第四次探险时再次进入尼雅遗址,发现了一批文物。由于新疆地方政府的干预,这批文物留在了喀什。

在国家贫弱的20世纪初期,西方探险家肆意出入我国西北边陲,如入无人之境,并带走了大批珍贵文物。愚昧的中国地方官,或茫然无知,或从中渔利,令大批历史遗迹和文物流失。

近年来,有人认为斯坦因学识渊博,并富有探险精神,而盛赞他为“敦煌学的创始人”,美化他在新疆、甘肃的探险活动。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教授刘文锁认为,这种说法让中国人接受不了的。“斯坦因的确是那个时代中,所有探险家里学术水平最高的。就当时的水平而言,他的发掘也最为规范,而且大多数文物,后来都在各国博物馆里得到妥善的保存。但是斯坦因对尼雅的发掘,又的确导致了尼雅遗址的快速毁坏。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看过网络小说《鬼吹灯之精绝古城》的读者,一定对书中描写的那座阴气森森、充满魑魅魍魉的沙漠孤城印象深刻。小说家当然是以虚构为基础的,但在一千多年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确曾存在过一个古国——精绝。

西汉张骞通西域后,中国人对河西走廊以西的世界——西域有了详细了解。不过,中国古代史书对西域的记载都很简要。有关精绝的记载最早见于《汉书·西域传》:

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译长各一人。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卢国四日行,地阸狭,西通扜弥四百六十里。

从这则不足一百字的描述中,人们无法获知精绝具体在什么位置?是由谁建立的?兴亡时间如何……

然而,考古发现帮助人们弥补了文献不足的遗憾。斯坦因初步研究认为,尼雅遗址有可能就是中国古代史书中记载的精绝。

为了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在第二次中亚探险后,斯坦因将他获取的汉简,委托给有“欧洲汉学泰斗”之称的法国汉学家沙畹解读。沙畹经过几年研究后,写成《斯坦因在新疆沙漠所获汉文文书》一书。在此书即将付梓时,中国古物学家罗振玉得知了此事,写信向沙氏索求书稿,后来沙畹将其校定的书稿寄给了罗振玉请教。

有感于“神物去国”的罗振玉,在看过书稿后,深感沙畹对这些木牍的分类和释读尚有不足。于是,他邀请国学大师王国维,根据书中简牍的照片,重新进行了分类、整理和考释,写成《流沙坠简》一书。

在《流沙坠简》中,王国维根据对简文的考释,同意了斯坦因的判断,他认为根据尼雅遗址距和阗的距离和方位判断,它只能是史书上记载的精绝。根据一片木牍上“晋守侍中大都尉奉晋大侯亲晋鄯善焉耆龟兹疏勒……”的文字,王国维考订,这个遗址最迟在西晋时仍有居民活动,而且其中官号也是西晋时期的官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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