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檀香袅袅，绵长悠远的诵经萦绕，韩晋双手合十，也闭上了眼，他本就无法窥见庙中景象，眯上眼更心似明镜，摒弃了杂念，罕见地许愿让佛祖庇佑，保佑他来日健康长寿，能庇护魏小聪母女左右。

魏娃娃像模像样地眯上眼，没两秒却又重新睁开了眼，歪着小脑袋发现爸爸妈妈都闭上了眼，妈妈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蠕动着，便觉得有趣，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嘻嘻地盯着妈妈。

佛堂左侧的石阶出现一位老尼姑，一手撑着手杖，一手转动着佛珠，步伐缓慢，年岁已高，布满褶皱的蜡黄脸颊上却是一双明镜般的双眸，见了嘻嘻笑的女娃也笑颜逐开。

“老师傅好……”

“老师傅您慢点……”

“老师傅我扶着你吧……”

身侧的信徒纷纷开口，魏小聪从默默许愿中睁开眼，看见了微微颤颤的老尼姑，想必这就是众人口中的老师傅，便柔展开脸容，朝她微微地躬身微笑。

韩晋看不见老尼姑，只知道有那么一位老尼姑来了，惹来信徒的骚动，猜测必定是本寺德高望重的人物。

“奶奶您好！”

魏娃娃还是头一次见长袍加身头戴素帽的老奶奶，觉得有趣又亲近，甜甜地喊了声，还走近了几步，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仰起脸望着老奶奶。

老尼姑轻而缓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众人的搀扶，又缓慢地上了两级台阶才站稳在魏娃娃面前，低头见小女娃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慈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嗯，好，好，好。”

“长得很伶俐很可爱。”

小眼睛明晃晃地溜转，肥嘟嘟的脸上盈溢着甜甜的笑意，即使人小，却依然散发着精灵可爱的气质，老尼姑见了甚是欢喜。

魏小聪见老尼姑称赞小姑娘，便上前了两步，双手合十虔诚地再次微微弯腰恭敬地向她甜笑，感谢她对小女娃的厚爱。

老尼姑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明亮的眸光落在魏小聪脸上，忽地示意她伸手出来。

“嗯？”

魏小聪侧头望了眼韩晋，而根本看不见眼前一切的韩晋站一侧，微微侧着头，是在细致地听眼前的动静。

“怎么了？”

韩晋听见魏小聪的疑问，低声问了句。

“老师傅想摸摸我的手呢，也许能摸出我是一个经络奇特的奇才？哈。”

调皮地倾身凑近韩晋的耳膜，魏小聪一边将双手伸向老尼姑，一边打趣自己。

“这手长得也漂亮。”

老尼姑颤颤巍巍地拉过她的手，从手腕捏着手背捏过掌心最后落在指尖上，亮晶晶的双眸落在韩晋脸上，敏锐地分辨出他是失明人士。

韩晋没料到老尼姑还会要求摸摸魏小聪的小手，想起江湖中的各种奇异传说，

看手掌摸手算命？

老人家的双手布满老茧，并不柔软，却在如此的冬日里带着股温热，指腹揉捏过夜带来了一阵温热，让魏小聪倍感舒适。

“兜兜转转都是命。”

“这串佛珠送你。”

松开她的手，老尼姑将缠在虎口的佛珠顺势脱下戴到魏小聪的手腕里，枯黄的手还顺势再次抚摸了下魏娃娃的脸蛋，再一次称赞小女娃的可爱。

“这……”

低头凝视着戴在自己手腕里的佛珠，魏小聪想拒绝，却被韩晋扯了扯手肘，韩晋微微地低头向老尼姑道谢，并诚意满满地告知老尼姑他将会捐献油灯钱。

“年轻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万事皆能忘，万事皆不能忘。”

老尼姑朝韩晋微微一笑，念佛般地低吟叮嘱。

眉峰隆起，韩晋无法窥见老尼姑的神色，却觉得她话中有深意，而究竟意欲为何，他却无法参透。

“小姑娘你真幸运，居然能得到老师傅随身的佛珠，这佛珠可是天天随老师傅的身，天天诵经用的。”

“有了这串佛珠，你可真是佛珠菩萨都护着你了，所有灾难都会远离你！”

周遭想起羡慕的惊叹，魏小聪握紧了佛珠，凝望着老尼姑穿过佛堂到休息室的佝偻身影，却并非觉得幸运，而是一朵乌云压在了心头，隐隐地觉得老尼姑话中有深意，像看穿了些什么。

韩晋侧身嘱咐邹源联系寺庙的管事人，以魏小聪的名义向寺庙捐赠了一笔巨额油灯款。

收下佛珠，魏小聪牵着韩晋又到寺庙的其他佛堂参拜许愿，直至如任何其他一个虔诚的信众般将寺庙里的神像都参拜了一遍才登上车离开寺庙。

“晋哥哥，你说，那位老师傅，是不是从我双手里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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