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在赎罪,我亏欠她,当时我抛下了她,独自一人接受了那种本来不该属于我的生活,”朗特利站起身,回头望了望布兹城高大的城墙,“有时我弄不懂我到底属于哪一个世界,这么做,大概只是让我自己的内心得到一点平静吧。”
阿诺德没有说话,既然朗特利有自己的理由,他当然也没有道理去阻止。但就在他们寻找下去的时候,一个妇人却拒绝了朗特利的钱,带着怒意试图驱赶他们。
“你们走吧,我知道你们在找谁,但她不想见你们,”妇人的脸上带着脓疮,她将脸埋进裹住自己的毯子里,低声嘟哝着,“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你知道她在哪?”朗特利蹲下身紧盯着她,试着追问下去,“我……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她,但我回来了,我想见她,还想帮她。”
“她不会见你的,就算要她去死,恐怕也比让她见你要容易,”妇人摇着头,别过脸去,“这些年她喝酒喝得很凶,就像是要毁掉自己一样,现在她成功了,她要死了,而你也别再去打扰她的安宁了。”
“让我见她!”这番话彻底让朗特利陷入了恐慌,他上前一步,试图去拉扯妇人的斗篷,“我是她的儿子,我应该见她一面!”
在朗特利的情绪失控之前,阿诺德拉住了他,示意他退后。深吸一口气,他最终还是站起身,退到了阿诺德的身后。向前走了几步,阿诺德在老妇人重新开始回避之前停下了脚步,试着放轻声音降低她的防备:“在她到这里之后,是您在照顾她?”
“不然呢?我看着她杀掉自己吗?”妇人冷哼了一声,语调里满是愤恨,“只有我在照顾她,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她有亲人,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会帮助她,”阿诺德回头看了看朗特利,“至于他,我想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忘记自己还是她儿子的。他还有很多的罪要赎,您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这话让妇人的气消了不少,就像阿诺德预料的那样,她其实也是希望朗特利去见他母亲一面的。越过阿诺德的肩头看了一眼朗特利,她把裹住自己的毯子拉下来了些许:“你保证?”
“我保证。”朗特利没有半点犹豫就点了点头。
老妇人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棚户区的更深处走去,最终带着两人止步在了一个由油布搭成的简易帐篷前,指了指朗特利:“就让他一个人进去吧,她很敏锐,陌生人进去她都能听得出来。”
“听?”阿诺德挑了挑眉。
“她啊,早就已经看不见了,吃东西尝不到味道,也没法闻到气味,”妇人看着那个帐篷里的黑暗,眼中的悲哀就好像那是一口什么人的棺材一般,“但她听东西却很清楚,到这里来行善的神父曾经说过,这恐怕是神留给她的最后一扇与生者接触的窗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