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厉秣起了个大早，昨天只跟工头请了一天假，他要赶上景区最早那趟大巴赶回临江市。

厉秣洗漱完下楼，看到王书珍已经早早起来正在厨房忙做饭。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王书珍抬头对着他笑道：“儿子，起床了，饭菜马上就好。”

“这个，”厉秣慢腾腾凑近厨房，各种理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最后，厉秣还是面带难色说了实话：“妈，我现在在临江市有工作，今天还得上班，我要赶一早的班车回去，临江市离咱家不远，等我有空再回来看您老。”

“请几天假陪陪妈不行吗？”

一听到刚认回来的儿子只在家住了一晚就要走，王书珍如鲜绽放一般的笑容在脸上彻底凝固，失望道。

“公司不让随便请假的。”厉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那吃完饭再走！妈快一点儿做。”王书珍说着不由自主加快了手上动作。

厉秣不忍心拒绝，好在今天起得早，时间上晚一点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被工头扣点工钱就是。

饭后，王书珍执意去几百米外的车站送儿子上车，在汽车将要启动离开那一刻，女人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哗，竭声呐喊道：“儿子，你一定要回来看妈！一定要快点回来！”

厉秣无语凝噎，从车窗探出头，他分明看到“母亲”追着汽车跑了十几米远，直到车子在她的眼前彻底消失。

“伟大不过母爱，我会回来的！”

孤儿出身的厉秣感同身受，喃喃自语道。

山路崎岖，大巴回到一百公里外的临江市，已是上午九点多钟。

星辉大厦工地门口，被手下工人称呼为彪哥的工头瞪着正要偷偷溜进门的厉秣，面色不善。

“被盯上了！”厉秣暗叹不妙。

他朝着工头嘿嘿一笑，急忙摸了摸身上，从屁股口袋那被压的皱巴巴的廉价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香烟。

别以为让个烟就想让老子放了你？没门！

工头彪哥心道，正要抬手去接

，面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厉秣一个潇洒的甩手将香烟含在了嘴上，笑吟吟道：“彪哥，早上闹钟没响，就迟来了一个多小时而已，还请您老高抬贵手！”

既然被恶工头逮住了，反正都是要被扣除一整天工钱的，厉秣也没打算服软。

两人一向不怎么对付，从进入工地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为了工人们的利益与彪哥顶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没有哪个月拿到过全额工资，他厉秣又何曾在乎过？

“无缘无故旷工两天，这月工资减半！”彪哥怒极而笑，那张黝黑的马脸看上去狰狞了很多。

“昨天早上如果没记错，我有给过你假条吧。”

厉秣吐了口烟圈，一脸平静道。

地痞出身的彪哥越看厉秣越不顺眼，这个新来的小民工不怎么懂规矩，曾多次挑战他的权威。

就好比现在，他怎么看怎么像是，旷工的厉秣拽成了大爷，他反而成了小瘪三，总之这种感觉极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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