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并没有留意到林玉柔那复杂的目光,只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对于这种场合,她实在是不喜欢。
相比之下,哪里比的上在存菊院的梧桐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那条圆滚滚的小狗跑来跑去呢?
世界如此之美好,可这群如花似玉的女人们为什么非得斗来斗去,难道嫌命长了?
原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的眉毛很是好看,即便不用螺子黛,照样不点而翠。
她捏紧了手中的数珠,阴冷的目光如两柄最为锋利的尖刀般恶狠狠的向李姨娘刺去。
李姨娘看了,只觉得心惊肉跳,连笔直挺拔的腰杆都不由的弯下了,仿佛被积雪压弯的一杆碧竹。
那女人的目光,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承受的。
她目光有些惶恐不安,只觉得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沁出,似乎下一刻就会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脸庞潺潺流下。
“各房东西都有短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原夫人阴着脸,每个字仿佛都被寒冰包裹,冷的骇人。
李姨娘脸色一白,底气有些不足,却依旧死鸭子嘴硬:“分明是库房的人弄错了。不过区区一点米和布帛,我至于眼皮子那么浅给拒为己有吗?”
傻子都知道,南家人品众多,份例更是不少。如果在每人身上扣一点点,日积月累的,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看来李妹妹真不是故意的。”赵姨娘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含泪说,“为证明妹妹清白,还是查一下账吧,免得大家生疑。“
她长相本就有些偏凶一点,如今瘦的脱了形,脸庞的线条越发的硬朗起来,看起来更加凌厉骇人。
这委委屈屈、梨花带雨的俏模样,还是比较适合林玉柔。赵姨娘如此一哭,颇有几分东施效颦的感觉。
“查就查吧!“林玉柔笑的云淡风轻,声音更是如雨中风铃般清澈动听,”李姨娘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还怕查账不成?不像某些人,手脚不干不净的。“
她,似乎热衷于双方开撕,恨不能给二人直接递上大棒,让彼此杀的片甲不留。
赵姨娘目光一紧,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丝帕,差点硬生生将其撕碎。
私挪公款一事,是她一生难以洗掉的污点。
仅凭此一点,她在后宅就永远不可能有翻身之日!
当然,她也没想过要翻身。
她,只不过想拉着某些人一起下地狱罢了!
听了林玉柔的话,本来还有些害怕的李姨娘突然来了精神,冷冷地笑道:“这话倒是。我又不像某些人,差点把整个南家都给搬到娘家去了。“
赵姨娘手中并无她贪污的把柄,只是冷眼向林玉柔看去,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意:“貌似你管家之时,也曾给林家送过不少东西。”
林家当年也算是大富之家,且又和昔日的大魏首富沈家联姻,风头一时无两。
只不过,自从沈家倒台后,林家的家境也一落千丈,早己不复往日之风采。如果不是太过落魄,又何至于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给仇家做妾?
这些年来,如果是靠南家接济,林家恐怕早就得上待乞讨去了。
“都是亲戚,稍微接济一下也可以,老爷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林玉柔似蹙非蹙的罥烟眉,甜美的笑容里分明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只不过别太过分了。“
赵姨娘冷笑一声,声音立刻高了几分:“什么亲戚,太太的娘家才叫亲戚?说句不好听的,某些人的娘家连诛九族的资格都没有!“
林玉柔一听,气的小脸煞白,清澈的眼底立刻布满了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鲜红推动力丝。
苏映雪也不禁一惊,暗暗赞叹赵姨娘战斗力之猛烈。
在古代,唯有正室的娘家才可以称之为亲戚。林玉柔是妾,她的娘家和南家半毛钱瓜葛都没有。赵姨娘那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理却没错。林玉柔的娘家,确实连诛九族的资格都没有。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没事就吵来吵去的!”原夫人脸一沉,阴冷的声音不怒自威,“先把账本拿过来看看!”
一听这话,李姨娘脸色微微一变,丰腴的身躯也如风中百合般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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