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暮哼了一声。他可不是没想到宁王就在身边,他就是故意的。武慧儿刚才翻墙越户进宁王书房之事,他就十分看不顺眼,偏生宁王和裴长浪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裴长浪居然还特意派了人出来巡视,名曰担心慧娴郡主忍耐不住爬围墙,未免误伤,要多派遣些人来时时刻刻看视。
如此匪夷所思的意见,宁王这么个老成持重的人,居然也同意了,简直不可思议。郑暮对宁王和宁王府简直是大开眼界,而且很有些不满,觉得他们主仆行事实在太过儿戏,实在不能与之言谈过深。
郑无恨笑了笑:“郑三叔几时到过长安,据我说知,郡主除了长安洛阳武陵几处地方,好似也不曾到过别处,想必也没机会去哪里得罪郑三叔?想来也不过是听了些闲话罢了。宁王殿下你可别管他,他就这样,听风就是雨,自己心里没一点成算的,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干跑腿的活了。依我看慧娴郡主好得很,比起那些个说一套做一套,当着面好话说尽,转身就捅刀子的人,不知要好多少。至于上不上进,郑三叔,不是我看不起你,论武艺一道,若是堂堂正正交手,你可未必是慧娴郡主对手。”
郑暮鄙夷地撇了撇嘴正要反驳,郑无恨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笑声,笑声过后,紧接着又传来一叠语气淡淡的声音,道:“郑王殿下上不上进,不知与你郑三又有何干系。母妃这一脉十几年前便已被逐出岭南郑氏,族谱上名字也都勾掉了,你与郑王殿下之间也没有辈分之说,你郑三这是拿的什么身份在这里训斥殿下呢?殿下虽然才疏学浅,性子也确是有些惫懒,好赖有个身份还过得去的姨母,得她庇护,在西凉也是一州之王,说不上多贵重,却也不是谁人都可恣意辱骂的。岭南郑氏虽然不入大靖朝堂,但终究还是大靖子民。我西凉郑王殿下受邀而来,却在宁王殿下府中被区区一介平民如此折辱,宁王殿下,你是否该给我西凉一个交代?”
郑暮和宁王往郑无恨身后看去,没看到人,却见郑无恨身后的树荫一阵晃荡,须臾之后,一浅绿色一淡蓝的身形从一片葱茏的绿色里闪了出来。
宁王和郑暮往那绿色人影看去,却不认得这两人,只是看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也非同寻常,却不像是仆从之类,而且看得出来,那女色长衫的少年是女扮男装。
刚才的话,显然是那蓝衣少年说得,听他语气,应该是西凉人,言辞之间对郑无恨颇为维护,跟郑无恨应该关系匪浅。
郑暮皱眉质问郑无恨:“他是何人?郑王殿下不走正道也就算了,毕竟也是有请帖的,这两位,不知该称呼郎君还是该称呼女郎,如今却也翻墙越户,难道也是有请帖的。”
郑无恨目光闪了闪,随后无奈笑了笑,指了指男扮女装的绿衣少女,道:“这是舍妹,西凉银尘公主,跟我一起来的。”介绍完绿意的女子,又指了指旁边的少年,道:“这是舍弟郑思郑无悔,西凉思王殿下。”
介绍完两人,郑无恨向着两人笑了笑,又转头望了宁王一眼,笑道:“这位是大靖宁王殿下,银尘,阿思,宁王殿下年长,你们还是过来见过宁王殿下吧。”
郑无悔对郑无恨显然比较顺从,闻言立刻拱手向宁王见礼:“西凉郑思,见过大靖宁王殿下。”
银尘公主皱起了眉头,嗔道:“无恨哥哥,为什么不叫我的汉名?在西凉你不肯叫就算了,如今到了长安你还不肯叫,是不愿意我跟你们同姓吗?”
郑无恨挑了挑眉,没有理会。银尘公主嘟了嘟嘴巴,哼了一声:“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说完转头看向郑暮,“你刚才说我翻墙不对吗?其实我也不是想翻墙,只是看到有个汉人女子带着个小孩子从这边翻了进来,我才跟进来的,还以为这是你们这里的规矩呢?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