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瑱摇摇头,说道:“不麻烦,我父亲说他打理你们家的事务比在家干农活还顺手。”
纪天知道席瑱说的是事实。
爷爷任凉州刺史时和奶奶一起住在凉州府衙。父亲和母亲则住在镇上的老宅,而席瑱的父亲是自己家雇的家丁,做事细心周到——这些都是远在京城的父亲说的,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自己还没出生呢!
纪天打开手中的布袋,掰了一小块烙饼,边吃边说道:“后院的菜园里有一些蔬菜,厨房的米缸和面缸里还有一些米面,记得拿回家!”
席瑱点点头,把纪天递过来的钥匙揣进怀里,对席瑶说道:“瑶儿,我们回去吧,纪天和小芷要赶路了”。
然后又挠着头对白芷憨憨地说道:“早晨多走一段,中午多休息一会,不然容易中暑!”
席瑶牵着白芷的手,看看白芷又看看纪天,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不舍和难过。
因为要和儿时的同伴分别,白芷的情绪也不怎么好。反手牵过席瑶的手,安慰席瑶道:“没事的,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说完瞪了纪天一眼,提醒他不要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纪天立刻会意,安慰席瑶道:“开心点,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白芷和席瑶的手分开,席瑶眼睛里泛着泪花,抽着小鼻子对二人挥手说道:“那你们上路吧!路上注意安全!”
本欲转身离去的纪天听到这话当时就急了,疾步走到席瑶跟前,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无奈地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可别乱说,我们是赶路不是上路,你以为是送死人上路吗?”
看到纪天居然捏席瑶的脸,白芷攥紧拳头,狠狠地锤了纪天一下,瞪着他说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欺负席瑶!”
纪天委屈地看着白芷:“我没欺负席瑶啊,只是给她提个醒,你至于打这么狠嘛!”
白芷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
席瑱看着三人,憨憨地说道:“这样玩下去天很快就黑了,明天我接着送你们!”
白芷和纪天终止了斗眼,对席瑶和席瑱挥挥手,转身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席瑶席瑱目送二人离开,四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此作别……
……官道上
已经跃过山头的朝阳照在纪天和白芷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白芷眼中蓝光闪烁,空间微微波动,她手中的包袱便不知去了哪里。
空间又一阵波动,纪天背上的包裹和手中的剑也不见了。席瑶给的布袋还在纪天手中,那是他们给纪天和白芷准备的干粮。
纪天看着袋子,感受着袋子的重量,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缓缓说道:“这可能是席瑶家里不多的粮食了!”
白芷看了一眼纪天手中的布袋,脑海中浮现出憨厚的席瑱和单纯的席瑶。心想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见到他们。
纪天看着官道两旁的小麦被风吹出的一波又一波的麦浪,平静地说道:“青黄不接之际是很多人挨饿之时!”
白芷说道:“你们人族有一句古语叫‘一子落地,万籽归仓’,所以有人挨饿是必然之事!”
纪天走到田地边揪下一个麦穗,放在手里用力搓了几下,然后吹走麦皮,掌心里剩下的是十几粒黄澄澄的小麦。
将其中一颗扔进嘴里,咬碎后发现麦粒很饱满,看来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收割了。
把其余的小麦包起来揣进怀里,纪天说道:“五年前师姐带我去赵国,在一个小山村里遇到一家人,他们用石块垒成炉子,所谓的炉子上面放着一块洗过的薄石板,薄石板上是找来的野菜。”
白芷说道:“这种疾苦的生活你们秦国百姓应该没怎么体验过吧?族里的老人说秦国的神皇陛下亲政千年,励精图治,在整个人族历史上都堪称圣明之君。”
纪天想着千年来关于秦国神皇陛下的传闻,说道:“数百年来确实没有。”看着翻滚的麦浪,又补充道:“那是因为与起其他四国相比,秦国百姓的头上少一片天!”
这句话很深奥,普通人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
但白芷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子,而且因为身份特殊,又有与纪天一起学习的经历,所以她很了解纪天,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从远古至今,你们人族百姓的头顶总是压着三片天。”
“第一片天就是它。”白芷手指指着头顶的蓝天,“剩下的两片天,一是皇权,二是宗派!民以食为天,百姓生存要看天的脸色,一次灾害就能让他们颗粒无收。宗派和皇权则是黎民百姓碗中食物的瓜分者!”
纪天说道:“生在这片天空下,看天的脸色理所应当。
皇权这片天是人族社会发展的产物,是百姓自己的选择。
但是宗派就说不过去了!他们不劳而获,是整个人族的不稳定因素!”
白芷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问道:“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纪天看着白芷的眼睛,认真问道:“我将来要做一些事,你可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