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又很情切——但就因为太情切了，仔细咂摸的话，倒有点像男人在恳求心仪的女子，令人倍感荒唐。

少女似乎也觉得有点意思，笑着反问了一句：“相见即是有缘？”

陈磊道：“是。”

“良缘孽缘？”

“……”

陈磊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而且还问得这么快，一时倒愣住了。

“若是良缘也罢了，若是孽缘，连累你也不太好。”少女顿了顿，提声道：“我看不如这样——三更半夜不必生事了，若真有缘日后自会再见！”

陈磊喝道：“等等！”

少女听若未闻，不仅离去的脚步未曾减缓甚至也没有回头。

情急之下，陈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手按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只见陈磊直挺挺站在少女面前，两人被拉长的身影却在惨白灯光下交叠重合，甚是怪异。

陈磊微微喘息，抬头看向少女居高临下的面孔：“实在对不起……请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若真是认识我的人，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少女面无表情道：“世上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者千万，你如何就知道我是你故旧？”

陈磊欲言又止。

少女笑了一下，她被冰冷面罩遮挡的面容在夜色中是有些可怕的，但这一笑慢条斯理，月光下淡红色的唇角，竟令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人人都说游戏中必须心无杂念才能活下来，呆子，你心心念念惦记着故人，怕是不太聪明啊。”

陈磊：“……”

少女又道：“你那位故人，该不会是老情人吧？”

她竟能如此自然地口出轻佻，陈磊也愣了下，随即沉声道：“阁下开玩笑了。确实那位故人时常出现在我梦中，想必对我而言有重要的关系，但绝非你说的那般……”

少女：“仅是如此？”

陈磊：“确实如此。”

少女就像个将困兽逼入绝境的猎人，饶有兴味地绕着陈磊转了一圈，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而陈磊则站在那里目视前方，灯光下可见他神情泰然坦荡，完全没有丝毫心虚和闪躲。

“那么，”少女停下脚步，从身后俯在陈磊耳边，勾起的唇角几乎贴在了那结实的颈侧：

“——那你告诉我，她为何又要杀你呢？”

气息温热，语意悱恻，尾音却仿佛带着冰冷的嘲弄和揶揄。

陈磊挺拔的身体顿时一震，眼眸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