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那件沾了春风阁脂粉味的衣服，桑华走到了许当家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房间内沉寂了片刻，传来许当家的声音：“谁？”

“是我，桑华。”

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桑华敏锐地闻到一丝泥土味，桌角处还蹭着些黄土，而许当家的鞋子干净如新，根本没出去过。

桑华不动声色，“我今日来，是来和许当家谈芊芊姑娘的事的。”

许当家听闻，连忙开口：“正好，我也要问问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居然叫柳芊芊公然放出那样的话，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请一首曲子容易，砸点银子的事。可让柳芊芊陪他们秉烛夜谈，那可就难了。

桑华了然的笑笑，像是知道许当家的疑问，“自然不会让芊芊姑娘和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间屋子。”

听到桑华的话，许当家轻蔑地笑了笑。倒不是笑桑华做不到，而是笑柳芊芊入了春楼还要立牌坊。

“所以，我想向许当家借一艘船，和一些姑娘们。”

“我去哪给你弄一艘船来？疯了吧你？”许当家不可置信地看着桑华，她一个开春楼的，又不是造船的，去哪给她弄个船。

更何况，她要船做什么？

桑华勾起一抹笑容，“当然是，隔江夜唱啊。”

刚来这边的时候桑华就发现了，清水镇和邻镇之间，被一条当地的沽江横穿而过，江水清清，一到夜晚就有人点花灯。

傍晚，这条沽江简直就是清水镇最美的风景。

巧的是，整整一条花街，都临近沽江边上。

这样好的地理条件，居然没有出现几位泊船夜唱的歌姬，桑华不得不暗叹这里真的是落后。既然这个便宜被她先发现了，那她就先占了。

朝许当家细细说了自己的打算，桑华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许当家脸上的震惊。又瞄了一眼屏风，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内许当家尚且还未平静，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齐哥忍不住走了出来，“这就是你让我查的苏桑华？”

许当家点了点头。

齐哥暗自惊叹，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怎么也没办法想象一个小孩这样聪明。或者说，她的行为举止，都不像个小孩……

这两天他带着弟兄们把这个苏桑华一番。家住在哪，还有几口人，祖上是干什么的等等这些，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分明又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

许当家突然冷笑一声，琢磨着桑华的所作所为，“这个丫头实在太厉害了，现在尚且能如此，难保她日后不成气候。”

当初她留着桑华就是觉得桑华有用，没想到她真是太有用了，桑华完全不是她所能一手掌控的人。

既然如此……

那便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