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明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马车。
……
平安州的匪患终于完全平息了。朝廷出手整治,甘州的流民没有走到平安州境内俱已被安置,一年多来天灾造成的影响慢慢消退了下去。
沈清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先前的发热反反复复持续了好些天,果然像照看的老者说的那样,烧退了人便清醒了起来。
沈清是在夜半时分醒过来的,刚睁开眼他还有些迷茫,抬了抬手被胸口的伤口扯得嘶了一声。
握着沈清手的许宁立时被惊醒了起来,抬起头来就看到沈清睁着大大的眼眶子看着他,忙道“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句话未说完,七尺男儿险些又落下泪来,眼眶不由自足红了起来。
沈清看着眼前胡子渣拉,眼睛泛红,狼狈邋遢到一定境地的青年,眼眶也忍不住泛了湿意。他伸手摸了摸许宁的脸,笑道:“我没事了,别担心。”
许宁捉住沈清的手按在自己脸边,看着沈清忍不住笑起来,眼眶里的眼泪再也兜不住。然而哭着哭着……一个鼻涕泡冒了出来。
咋惊咋喜的气氛随着这个鼻涕泡一起碎了,沈清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许宁尴尬的要死,忙拿了手帕抹了抹鼻子。
两个人自是一番柔情蜜意,然而沈清毕竟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许宁又连着好些天没有休息好,没多久,两人便头挨头睡着了。
早上许宁只是出去洗了个脸回来,便听到陶钟兴奋地大叫道:“大郎你可醒啦。”他摇了摇头,收回了将要踏进门里的步子。将空间留给主仆二人,他转身去找自家阿父与大伯报喜讯去了。
许父与许大伯这些日子也没少操心,沈清是实打实的救了许宁一命,他们心里感激沈清,又担心沈清有个什么不好,许宁要怎么办。这些天许宁的态度他们看在眼里,简直愁的要死,夫妻伉俪情深是好事,但看许宁那样,沈清要有个不好,他立即就能跟着去。
现下沈清醒了,他们提着的心也终于放回肚子里去了。
……
赵成明来的很快。虽然这些天沈清未醒他也时常来,但毕竟不是天天都在。如今沈清清醒了,他顾不得吃早饭,也不管失礼不失礼,早早就过了来。
“大郎你……”脚未踏进屋子赵成明就急急开口道。
许宁正在喂沈清喝粥。粥碗放在炕桌上,许宁半抬着沈清的肩膀一勺一勺的喂。因着伤口在胸口,沈清没法将身子太高,许宁尽管喂得很慢了,仍免了不了糊的沈清满脸都是。许宁便拿了帕子帮沈清擦了擦脸,又忍不住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惹得沈清笑骂他流氓。
赵成明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未出口的话便憋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他愣了愣,刚才急迫的心情一点点恢复了平静。
他抬脚走了进来,笑道:“听说大郎醒了,我便急忙赶了过了,失礼之处还望大郎莫怪。”
许宁越发不喜欢赵四郎了。但此次确实得了赵四郎的帮助,他给沈清身下垫了枕头,拱手对赵成明道:“多亏了赵四郎帮忙,待清郎好了,在下必携重礼登门感谢。”
赵成明理都没理他,只看着沈清笑。
沈清拉了许宁的手,笑道:“阿宁已对我说了,此次真是多亏了四郎,我感激尚且来不及,哪里还会挑你的错来。”
又让了赵成明坐,两人俱是笑颜晏晏,赵成明少不得关心一番。
沈清始终没有放开许宁的手。他不好说赵四郎目中无人太过失礼,又不愿意看着许宁受委屈,只好如此了。
赵成明眼神暗了又暗,低垂着眼皮默了一瞬,又与沈清闲话了几句,叮嘱他注意休息便告辞了,走时指明让陶钟送他。
待赵成明出去,许宁立刻委屈巴巴的诉苦:“阿清,赵四郎无视我,你还对他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清对许宁时不时假借吃醋之名行撒娇之实的行为很是无奈。这家伙最近这么粘人他也不舍得说他,只好笑道:“我不笑难道去哭?可别一副小女孩儿作态了,磕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