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泪了吗？

孟邪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文昊，在【神魔界】中摧毁他的时候，张文昊依然是满脸的冰霜，没想到现在……却落了泪。

“你说过……你说过……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张文昊忽然抬起头来严厉地质问道，“这就是你该有的实力吗？这就是……那个说过会保护我的大哥吗？”

孟邪缓缓地拾起跌落一旁的先锋战锤，深有感触地说：“还记得吗？以前，是你在追寻我的脚步；现在，是我在追寻你的脚步。本来，看到你有现在的成就，我应该是十分开心的，可是……可是……你做出这种事，让我如何……替你高兴，如何……原谅你！”

“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原谅！”张文昊满脸悲痛地说道，“因为，我是无法原谅你的，永远也不可能！”

“为什么？本来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什么……在那一天以后，你就完全变了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所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更多。”张文昊忽然抬头仰望着天空，两行热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你。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不得不……亲手毁灭你！”

忽然，张文昊冰冷无情的面容再度扭曲了起来，狰狞地笑着说：“怎么样？这么说你是否无法再憎恨我了？”

接着又点了点头：“嗯，不错，看来你已经冷静下来了，这种办法比我想象中更有效！”

“你在耍我吗？”孟邪咬牙切齿地说，“我以为……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做的，没想到……你满嘴都是令人讨厌的谎言！本以为第一次见到的你，应该是值得我留恋的，现在看来，从那时开始，你就在演戏！为的是接近我，进而抢走我的一切，包括我所心爱的女人！”

“哈哈，你终于知道真相了，还真是迟钝啊。”张文昊笑得更加放肆、得意，“我还以为，早在三年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呢，没想到你还抱着这么一丝虚无的希望，还真是一个愚昧无知的男人。”

孟邪没有再反驳了，只是死死地瞪着张文昊，正在积蓄着下一次强力的攻击。

看到眼前的一幕，围观的人们都是一头雾水：怎么刚才还惺惺相惜的两人，现在却又变回了针锋相对的局面。

“张文昊，适可而止吧。”虽然不大清楚他们两人的恩怨来由，但聚散流沙还是站出来打圆场道：“即便你再怎么憎恨紫幻蓝，在神魔界中你都已经击溃了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受伤的野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的。”

“你觉得，只是做到那种程度，就可以抚平我心中的愤怒吗？”张文昊频频摇头道，“不，绝不可能！我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要强上十倍百倍！所以，他们对我所造成的伤痛，必须由他……一辈子来偿还！不，如果这个世界真有轮回，那么千秋万代……我也要报复他！”

孟邪吃惊地看着张文昊，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从未想过，张文昊对自己竟然抱有如此强烈的恨意，这股憎恨，甚至超越了他的憎恨！

更重要的是，这股憎恨，他甚至不知道起源！

难怪他会比我要强。心中这样想着，孟邪冷笑着说：“看来我们还真是同一类人呀，都是可耻而丑陋的复仇者！”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张文昊转眼间便来到他面前，单手扼住他的咽喉将孟邪举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你不配自称为复仇者，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懂吗？”

孟邪死命地挣扎着，同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没有……资格？你……抢走了我的一切，现在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复仇！”

“你的憎恨不够强烈，你的痛苦也不够深刻，至少比起我来，你所谓的憎恨与痛苦，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我知道，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孟邪剧烈地咳嗽着，“虽然不知道你对我的憎恨从何而来，可是我会一直憎恨着你，仇视着你，并且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我坚信，只要我这样做，终有一天，我就可以粉碎你最深的憎恨！”

张文昊没有再回话，示威性地看了聚散流沙一眼，抬手将孟邪重重地轰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坑——秒杀！

没有人看得见，在张文昊垂上眼帘的时候，那满眼的泪水。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我们会从生死相托的兄弟，变成相互憎恨的仇敌？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吗？

张文昊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决绝的冰冷：经过这次的战斗，我已经完全斩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我不再挣扎，不再迷惘，你……就是我所要憎恨的人，是我倾尽心力都要抹杀的存在。

大哥，谢谢你，我复仇的信念，从未像现在这般坚定。

然后，张文昊冷酷地环顾四周，慢腾腾地说：“有谁想要替他出手的，尽管来！”

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瞪着张文昊渐渐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