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走了过来,低头看着陶玲儿,把涌上来的泪水狠狠憋了回去,他是不会再她面前掉泪的,这样她是会走得不安心的。
黎离沉着嗓子道:“恒军?恒将军?你这是连姓氏都省了吗?”
黎恒这才开口说道:“现如今,我已配不上这个姓氏了。”
黎离道:“是你出卖了黎洲城,把北漠人放进城中,这个骂名,你得一直背着。”
只有这样,曾经跟着黎恒的人才会彻底寒了心,重新回到黎王的麾下,一致抵抗外敌,黎洲城才有一线生机。
黎洲城和北漠早就签订了和平契约,几十年来相安无事。其实北漠早就想着要攻占黎洲城了,现在一个黎恒总算是让他们找到了机会。
黎恒道:“事是我做的,我就得担着。”
之前背负的太多,现在什么都没用了,想得也就更清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背负千古骂名来平息这场内乱,让跟随他多年的将士忠心于黎离,守护好黎洲城。
一切都因他而起,也该由他来结束,可死去的人是再也回不来了。
黎恒道:“玲儿,我是真的来娶你的,你看,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簪子。”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支凤头金簪来,然后把陶玲儿扶了坐起来。
从黑夜躺到天明,陶玲儿的尸体已有些僵硬,黎恒在地上跪得笔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那支凤头簪塞到她手里,可她根本就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黎恒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耐心的把陶玲儿打结的头发一点点梳开,每一个动作他都小心又小心,似乎还怕弄疼了她。
陶玲儿有几缕头发被鲜血凝结在一起,他就耐心的替她一点点分开,小心的没有碰到她喉间的伤口一下。
做好这一切,黎恒捡起那支凤头簪用手小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给她绾了一个发髻,把簪子插了上去,道:“玲儿,现在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既然是夫妻,哪有生离死别的道理,他自是要陪着她的。
黎恒拔下陶玲儿喉间的木簪子,反手刺向自己脖子上突突跳动着的脉搏,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把身前她的一身绯色衣服染得更加艳烈。
为她绾青丝,为她披嫁衣,娶她做一生的妻……这就是他的梦想。
他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等着自己身体里最后一滴血流尽。
黎离终于撑不下去了,跌坐在地,其实他心里早就垮了,只是一直在死撑着。
陶玲儿用木簪刺穿自己喉咙的时候,她就算准了,黎恒是不会再活下去的。五年前她就知道,黎恒是深爱着她的,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
既然这样,她就只有拖着他去死,才能让黎离好好活着,黎离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舍不得他去死。
这些,黎离心里都知道的,有那么一刻,他是怨陶玲儿的,为何她愿意与黎恒共死,也不愿意与他同生。
从今往后,他黎离就真的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既然她要让他好好活着,那他就会努力活着,谁让他什么都依着她呢?
城楼上的守卫已经尽数撤走,城楼上只站着姬岚和盛海棠两人。
盛海棠并不是容易被别人干扰情绪的人,可是现在却因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而沉痛。
也不是特别悲伤,就是那种去钝刀子割肉一样,不见得一下子就会痛死,但就是那种好久都不能消散的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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