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有缘江湖再见!”
清晨泽川历历,树木戚戚。官道上一黑一白,策马狂奔。
终于,寒方良人困马乏。
驻足远望莫如意消失的黑点。
“江湖诺大,但愿与兄有相见之日。”
莫如意一路急行,一路腐烂的尸体,秃鹫在高空盘旋,寻找丰盛的美餐。虽是北泽兵士居多,还是不忍目睹,生而为人,生命是如何如此轻贱。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苇冥冥,袅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吟诵这曲无名氏的汉乐府,天光惨淡,一分分消弭在霞光之中,他本就书生柔肠,见此情景不觉悲愤欲绝。
生也肤浅,死也脆弱,人生凄凉,何其无奈。
泽川。
“将军,小人谨遵你的命令,全然配合莫公子。”
寒隗看寒方良无精打采,若有所失。
“做的好!”
寒方良赞许他,此次若非寒隗配合,想莫大有也不会如此顺遂。但此事传到彭城,他却不知该如何向寒王解释。
莫大有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正如他所料,彭城,大寒皇帝正在咆哮。
“大皇子何在?”
正好,寒承烨游历未归。
“着钟铉留守泽川,寒方良速速滚回来!”
大臣愕然,做了皇帝任然爆粗口。
“漠西候,我这些儿子,你看哪个可堪大用?”
御园里,凉风习习,寒王与莫啸天再次把酒。
“此乃大王家事,外臣不便多言。”
莫啸天举杯饮酒,禁锢的生活让他一失往日风采,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言之无妨!”
寒简在他面前没有君王的架势,他记得二十年前说过,一日兄弟,终生不悔。可气的是,在他赶荒淫无道的易帝禅位,封官拜爵之时,这个兄弟却逃亡漠西。
他想即刻抓他回来,乱棍打死,无奈大势所趋,只能封他漠西称侯。二十年来耿耿于怀,还好梅久法看出他的心思,一举解其忧虑。
莫啸天也记得,当日宫变时这位义兄贪婪的眼神,杀人如麻。帝位,如此恐怖,如何坦荡之人,都会为之失去本性。
他后悔自己不该助纣为虐,遂救易帝不成,抱其幼子逃亡漠西,但他付出痛心的代价,丢失了自己的孩子。踏遍大江南北,杳无音讯。
其实他没想到,他当日混乱之中抱走的孩子如意,并不是易帝后裔。
面对寒王逼问,他只是默默饮酒。
你的儿子,我莫啸天的儿子又在哪里?
梅久法匆匆而来。
“王上,大皇子游历归来了。”
“叫他进来!”
“启禀王上,大皇子归来,径直回府去了。”
梅久法不敢抬头。
“可知道我在找他?”
“为臣已告知。”
莫啸天暗笑,这佞臣的手已然申向皇子,他意欲何为。
“父王,王兄一路疲惫,衣冠不整来见父王,实为失礼,回府整顿也是常理。”
紧随梅久法之后的寒八子为其开脱。
莫啸天看寒八子,有种不知名的感觉,记恨他灭候府,也为他的耿直率真触动。
也许,人间情感就是如此,冥冥之中天意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