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独孤无名突然像个市井泼妇一样骂了起来。
白染一时愣住,瞧着独孤无名气势极盛,似是动了真怒,忙道:“师尊息怒,也许师兄写了信,路上遗失了;也许你寿辰师兄心里想着,路途耽搁并没有赶回来。”
沉默片刻,独孤无名微微抿嘴,刚刚阴云幂幂的脸上瞬间晴朗起来,说道:“说的也有道理!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剑道剑心。”
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独孤无名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说道:“剑心乃剑道之基,而能影响剑心的因素在于人心。心善则剑正,心恶则剑邪,两者所走的剑道也会大相径庭,正如你大师兄……他娘的没良心的东西……”
草堂之内,顿时又是一阵厉声咆哮。
……
独孤无名给最小的弟子上了一堂所谓剑道的课,其中白染究竟能领悟几分,唯有靠他自己。
白染离开了,禀着他自己的剑心,行着他自己的剑道。
草堂内,独孤无名沉默站在窗下,问天剑竖在一旁,微微震鸣。到了他这种修为,早已与剑心意相通,剑鸣是因为独孤无名的心在颤。明知爱徒此一行会九死一生却并没有出言阻止,说真的,他有些不舍,有些犹豫。
静默良久,独孤无名嘴角微扬,轻声自语:“古苍山啊古苍山,如果你活着,会不会觉得他们亦如你我初遇时的那样?”
……
东海罪狱,陆缘已经被从地牢中放了出来。他盘膝坐在黄字号监内闭目冥思,造化金球缓缓释放着奇异力量,替他修复身上的皮肉之伤。不知为何,在与赵景坤交战之后,陆缘的感知域便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些残留在他识海中的黑莲碎片,似乎仍然有着诡异力量,在他每次释放感知域时,在一点一点反噬。
或许是他受了伤,也许是别的原因,这一个月来,陆缘没有随其他修行者一起出海。除了其间狱监杨智隔着玄铁门看过他几次,也没有其他人前来打扰。因此,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陆缘的唯一任务便是修行,他的伤恢复的很快,武息也到达了巅峰。
又是一月狩猎日。
天地玄黄四字监的修行者们依照惯例,自行来到抽取红蓝牌子的空地。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一切似乎和以前又不一样,陆缘隐隐觉察这些修行者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目光中,透着仇视。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陆缘是“狩猎”以来,唯一一个丢了红牌未死的人。
这个结果让许多修行者们不满,大家同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你丢了红牌不死?你有什么特权,有什么本事?莫非你走了司狱官的后门,又或者被司狱官走了后门?
他们不知道其中有着怎样的潜规则,诸多疑问,诸多不解,莫名其妙让陆缘成了众矢之的。
当然,司狱官邓坤不会告诉他们是因为陆缘杀了一名魔族修行者,甚至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很想知道,在这个年纪十六岁的年轻人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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