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听过陈氏这套说辞，差点笑出声来。

这陈氏竟然有脸说她不偏颇，她唤自己女儿名讳，却称自己与乐正欣然为四小姐和六小姐，当真是把侯府小姐区分的明明白白。

老夫人很清楚陈氏的个性，在她眼中，陈氏与谁相处都少了几份真心，故而她不信陈氏能够好心为庶出子女打算，但现在听到陈氏此番言语仍是开怀。

这番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了。

“此事就交予你了。”老夫人笑呵呵的答应，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染，对陈氏道：“咱们乐正候府的荣光不只是靠男儿打拼而来，女儿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功劳。珞瑜，你要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任何一个女儿的光荣都是你的荣光！”

云染听闻老夫人的话，就知道老夫人是个聪明的人，目光长远。在她看来，家族主母或许真的不能将嫡出子女与庶出子女一碗水端平，但没有必要刻意忽略、低贱、毁坏他们的人生。

但陈氏显然不是聪明的人，她或许有身为主母的气场，但却没有身为主母的德行，她听了老妇人的教导，只是掩面笑了下，对老夫人连基本的回应都没有。

她道：“那今个儿下午，媳妇就让六小姐带着四小姐去琴房熟悉下。”

乐正候府的琴房是转为女子建造的学堂，每个女儿自启蒙后，就会有专门的琴师教习琴技。

但当年云染启蒙时，三姨娘并没有为云染请老师学习琴技，反而是让她背诵些诗书礼易。

云染问时枫姑姑为什么，时枫姑姑复述三姨娘的原话——

“琴棋书画骑射一看兴趣二看天赋，不在学于早晚，而在于心性。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童真，若是必须要给她们施予压力，那就先让她学会做人吧。至于其它，就看她心之所向了。”

也是这番言语，让云染对这句身体的生母产生了浓重的好看，能在这般封建迷信的社会，有这样的觉悟，绝非寻常普通的女子。她的生母必然是比老夫人还要聪慧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真的会因病暴毙吗？

云染失神，老夫人只当云染是恐慌于学琴，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哪怕是脑子没有问题时候的云染也没有接触过乐器。故而一番安抚后，就让红锦带离云染好好调整心态。

一出福安堂，红锦就皱起了眉头，见四周没人，便直言直语，“小姐，大夫人不会那么好心！她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法子，要治小姐于死地？”

“死不死我不清楚，但一定是没有安好心。”云染轻轻言语道，心中想得却是前世与苏岑珩学琴的画面。

她喜欢古琴，却不能喜欢苏岑珩了，她可以练琴，但一定不要老师教习了。

红锦察觉到云染情绪的低落，只当云染是被古琴困恼，毕竟她曾私下打听大夫人所出的五小姐乐正嫣然，才华与美貌

集聚一身。乐正嫣然在今年上元节的霓虹会上，还被文人才子、世家权贵评委京都第一美人，声誉比起进宫为贵嫔的三小姐乐正楚然还要浩大。

为了维持或是使得乐正嫣然更进一步，乐正仁曾亲自向老夫人申请免去了乐正嫣然每早请安的礼节，所以云染来到侯府近乎十天，也不曾见过这位优秀的三姐姐。

回到无想苑中，时枫得知大夫人要云染去琴房学习，当即就变换了神色。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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