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蛊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周梦晴缓缓陷入晕厥状态，周身软塌下来，看似一只布偶，但人却并没有因为瘫软而蜷缩在地上，而是平地无风，自然腾空而起，慢慢开始旋转。

我当然知道散蛊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但这又是她换了师门的必由之路，所以也只能在一旁担着心。

只见已经陷入晕厥的周梦晴慢慢开始旋转起来，不知是风在带动她的身体开始旋转，还是因为她开始旋转，带动起旋转的风，渐渐变得疾而锐利。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

周梦晴是修习天蛊的，平日里能做到呼风唤雨，渡云蔽日，此时她将散蛊，所以她此前所修习的所有蛊术，都将以这种形式离她而去。

我猜到了这一层，却没有猜到真正需要担心的事情。

在我凝神关注周梦晴的变化时，谷场周围的人几乎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香进的身上。

散蛊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这点不错，但对周梦晴来说，不恐怖，如果说她只是一件躯壳的话，目前只是把她体内的蛊术全然清空即可，而从体内抽出的蛊术，在无法人主的情况下，会迅速变为蛊毒，开始反噬散蛊的人。

周子轩只是开启了散蛊的“大门”，真正需要应对从“大门”里狂怒汹涌而出，开始反噬的，则是愿意收周梦晴为徒的陈香进该做的事情。

周梦晴修为不低，且心思灵通，由她修的天蛊变为蛊毒后，反噬之力大为增强。

此时，需要陈香进催动自己的阴蛊来对抗、压制，最终想反噬的蛊毒化作无形。

这对师徒二人来说，都是消耗。

在周梦晴的身躯最终缓缓落地的一刻，狂风与黑云也消散殆尽。天地归于寂静，只有陈香进有了那么一点变数。终年藏在她黑袍之下的那张脸，被月光照射到，有那么一丝疲态显现。她缓缓走回长老席位，坐定不动了。

向云韵和张姝玉走上前来，扶走了跪在谷场的周梦晴，周康年围在旁边，很想上前帮一把，但最终还是止住了念头。

他们有兄妹之名，但最终，整个苗域都知道，周梦晴是收养之女，跟周家并无血缘关系，所以男女有别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目送三位女生立场，隐约看见扶着周梦晴的向云韵，神情上有一丝焦虑，她望向场外站立着的周天宇，此时的周天宇紧锁眉头，站立场边，不知道他当下是什么心思。

他跟妹妹云韵的恋情，我是知道的。

向傲天再次站出来：“向晓东奇，择师会起，拜……”

我听着向傲天的口令，伏低跪拜。

我知道，眼前会浮现匾额，匾额上面……咦？怎么有点奇怪？

三天前我的匾额上明明挂着五个师愿牌，怎么这次，只有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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