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树群这幅模样,王培中露出狰笑,“要不是咱们的县尊大人,我还真逃不过这一劫。”
耿树群眼皮一跳,“你告诉陈兴了?”
王培中没有直接回答,“其实这次我不该输,我错就错在按照你的规矩来做事。我是个匪,按照你们的当官的规矩来,我怎么可能不输!要是按照土匪的规矩,当初直接做了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现在想反悔来也不及了……呵呵……您想斩草除根,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耿树群猛地站起,不料地上血液湿滑,竟直接滑倒!只耿树群在即将滑倒时候死死抓住床沿,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只颤抖着到道,“那账册,你给陈兴了?!”
见耿树群终于露出慌张模样,王培中笑容更甚,那半张没有人皮的脸也蠕动得更加可怕,“陈兴算什么?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已经沿着京杭大运河逆流北上了!”
耿树群大惊,“北上……”说着又看向王培中,“你没把账册给陈兴!你给的是……”
王培中放声大笑,因为放肆,那没有结痂的脸甚至崩裂出血,转眼便是血糊一片!
——“没错!锦、衣、卫!”
却说洪秀全这边。
自得了王培中的那份账册,原本该直接传回北京城,可不知怎的,洪秀全却是长了个心眼,回去后将账册誊抄两份,一份转交杭州锦衣卫,由杭州锦衣卫方面递呈京师;一份交给陈兴、罗宏俊;至于账册原件,则是通过自己的线递呈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注,这是在杭州锦衣卫急递一天后才发出的。如果不出意外,杭州急递应该要早一天抵达北京。
陈兴、罗宏俊得了这本账册,待查看其间种种,不由吃惊异常,缘由无他,这王培中给浙江诸多官员,除了已知的代生儿子儿子业务,其他金银财宝也是样样不缺,粗略统计,仅最近五年时间,自王培中这边流向大小官员的总量便达两千五百万两白银!甚至,还有一些官员还牵扯勾结倭寇、走私贸易这些等同于丢城弃地、通敌叛国的大罪!
一本账册,两人足足翻了一夜才堪堪睡去,不料第二天醒来时候,却发现账册不翼而飞!过不多久,老李头也来禀报,说是衙役驼溜子不见了。
京杭大运河上,一艘快船也在驶向北京。
王琪穿着件貂袍黄面褂站在船头,只见他左手搭在船沿,右手却是紧紧握着一本账册。
近冬起霜,运河上已是起了蒙蒙一层白雾,王琪还在看着前方的茫茫水道,不想后面却是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羞声,“老爷,您别这样。”
王琪不悦的回头瞥了一眼,驼溜子见状,本是摸着女子大奶的手立刻缩了,继而低头哈腰上前,“王师傅。”
这驼溜子,便是赵双刀那群土匪搭档之一,今年四十六了,是土匪中最年长的一个。年近半百,偏无儿无女。
罗子珍得知锦衣卫要将这些土匪送到余杭时,心有顾忌,看重了驼溜子这点,便买了一青楼女子对驼溜子使了美人计。这驼溜子光棍了大半辈子,又遇到这么一个风月楼脂粉堆里长大的女人,不过几天便被迷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儿。当罗子珍许下完事后可以得到这个女人、并且还能捞个七品官的承诺后,驼溜子不出意外的当了叛徒——这份账册,便是驼溜子从县衙偷来的。
尽管没有这个驼溜子就得不到这本账册,尽管知道这个驼溜子是个功臣,可王琪还是对驼溜子这等叛主之人有些看不起,“这本账册有副件吗?”
驼溜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就、就这一本。”见王琪尤且不信,驼溜子龇了口大黄牙,“小人还是识字的,偷账册的时候还特地看了。”
看着那口大黄牙,王琪闻不经意的皱了眉,只点了点头,却是一手搭在驼溜子后背,似鼓励似的拍了拍,“干得好,你是功臣,放心,许你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
驼溜子闻言急忙点头哈腰,“多些王师傅,小人……”
驼溜子还要说话,不料王琪却是抓着驼溜子的裤腰带,继而一个侧翻,直接将驼溜子从船沿推翻下船!
驼溜子只来得急传出一声惊呼,便扑通一声彻底落入水中,处在两边的侍卫见状立刻不言声的弯弓搭箭,片刻便将河里挣扎的驼溜子射成一只刺猬。
快船航行,驼溜子的尸体转眼便被冲走……前后绝对不超过十个呼吸的时间。
一旁的女人已是吓得懵了,正惶恐间,王琪却是一笑,脸上刀疤新生的血肉还泛着婴儿红,这笑得……有些可怖。
王琪:“怎么?舍不得他?”
女人张大着嘴不知所措,见两边侍卫目光不善,只结巴道,“怎么、怎么能呢……杀了好,妾身早就……”
话未说完,王琪却是断道,“婊子无情,当真不假。”说罢,朝两边侍卫一挥手。
两边侍卫会意,也不顾女人挣扎,当即将其抛入河中,箭矢飞落,给运河添了第二只刺猬。
王琪兀自站在船头,瞥了眼手上的账册,又看向苍茫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