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玩意儿就是个断掉的针尖残片。

这还需要如临大敌吗？根本不需要的！

于是李锐没有在意乱码和模糊音这一类琐屑细节问题，接着问她：“其实你的本体不是这个样子。其实你是个不怎么完整的质量投影对不对？”

我们锐哥虽然没什么文化却并不蠢。大大咧咧不在乎对方的威胁是因为对方真的没威胁。

到了该机智的时候他还是足够机智的。

此刻他也不去思考和探询为什么对方的名号和家庭住址会变成不可描述状态。既然有些事情不能被说出来。那我就改提一些更合适的问题呗。

一些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能回答的问题。

当前这个问题就是个蛮合适的问题。只有两个选择肢：是或不是。

李锐觉得这答案多半就是：是。

因为那个魔兽文明的造物傻大笨粗。对于体型超大的泰坦巨人而言，没必要也做不到把个绣针的尖尖打磨到如此光滑。他们手指头粗神经也粗，比这更粗糙的材质在他们的手感也会感觉足够滑溜。

所以这东西很可能不是真货而是矢量投影――被额外附加了质量参数的矢量函数造物。

对方立即给出回复：“是的！”

似乎并不满足于你问我答。来自比邻星系的绣针头碎片跟着又八卦了一句：“你也是个不怎么完整的质量投影！这一点本机能够确定。但本机无法识别你采用了哪一类映射模式！或许？你来自高位文明的更高级科技圈？真是太遗憾啦！本机资料库里竟然找不到可以匹配的特征码。本机赶脚好落后！好弱小！好可怜！好无助！”

这只针头看样子有点话痨。说不定是因为被扔出来太长时间没回收，熬不住寂寞然后变得亢奋歇斯底里。

这大大超出了提问前所做的预期。

我们锐哥还很年轻，平生没接触过几个居委会大妈。初次遭遇话痨狂魔毫无应对经验。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都不晓得该咋说了。

那话痨针头毫不在意对面的感受。BALABALA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说个不停。

“可是有个奇特的现象非常奇特我注意到了！下达指令把你炸成二维码的那个半人种，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吧？――就是黑色纤维涂装然后脑袋瓜后面挂一束黑色发做装饰的那只雌……对！就是那只雌半人。她也是质量投影对吧对吧？”

“对的！”

李锐一脸纠结，耐着子点了点头。总归是自己先出了一到是非题，对方先回答过了一次。怎么说也该还对方一个公平嘛。总不能显得我地球文明没规矩没礼貌。

某只破损针头犹在自嗨完全停不下来……

“那只雌的质量投影技术竟然跟你不一样哎！她明显比你LOW！她明显比你逊！你看你是用柔性材料金相变性的方式来完成初始化重置。她就使不出来这一招。她那么多零部件全都飞出切了啊！一个个零碎挨个儿找回来那得多费事儿呀！

“不过我猜她不会跑去回收那些小零件儿。她如果不傻应该提前预备了不止一台备份机，现在她大概正忙着激活另一台备份机然后复活再来吧？所以机械系殖装就是LOW嘛！一旦挂了就要大老远地跑复活点。这简直不能跟你比！你可是原地满血复活的哦！

“说句实在话，我们那啥那啥文明出品的战斗机器人其实也不咋地，只比那雌强点有限。我说大佬啊！有兴趣加入我们大FFF团不？我们团长可是很想要搞到你这样一套原地满血复活的技术蓝图呢！”

“――够了！”

李锐实在憋不住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强行打断道：“废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该我问你了――既然你是投射来的质量投影。那么你的本体，以及当初把你射出来的那位，现在还有没有跟你保持着即时通讯联系？”

这个问题的默认答案应该是没有的。

毕竟跨星系跨宇宙甚至穿透世界之壁的信息传递手段，基本上不可能是即时通讯。且不说本宇宙根本没有那样的物理法则，即便有，所需收发装置也是超级巨大功率，所耗的能量必须是茫茫多……这必须是个大工程。绝不是区区一枚破针头所能完成的。

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想要由此确认一些细节。

重点其实并不在问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