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丫鬟把炭什么的加好,又把插瓶的梅花摆到桌子上,然后又去给我倒茶……
我瞧着这儿只有她一人忙来忙去,就对绣竹使了个眼色,她愣了好一会,我就差直接起来跟她说了,她才明白过来,跑过去给丁氏的丫鬟帮忙了。
丁氏眼有戚戚地说:“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这儿这样寒酸……”
我尴尬地笑着说:“哪有的事,我觉得你这地方倒是清雅,是个文人住的地方。”
丁氏眼睛瞧着那红梅说:“现在不行了,我院子里的竹子都要枯死了,我的花也都谢了。”
我环视着她的屋子,四处都是字画书本,女儿家的东西倒没见到几样。
我说:“等春天,竹子又会长起来的,花也会再开的,你要好好养病,等你院子里那些菊花开了,我还要来跟你一起赏菊呢,再邀几个人,咱们到时候一起联诗,一起斗草。”
丁氏没接我的话,她说:“我们园子里也有很好的红梅花,一片梅园,就在西北角那块儿,但是如今我病了,不能陪你去看了,而且……那块儿如今住着她们……”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忙接着说:“我们家也有很好的花呢,你好起来了,我就带你去我们家看。”
丁氏笑笑,她拍拍我的手说:“等我好了,我就去看。”
我说:“这才对嘛,你好好养病,病好了,一切都会再好起来的。”
丁氏笑着,她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汗。
这样冷的天,她跟我说这一会话,竟然额头上就满是汗珠了。
我又看到她那块手帕不是以前那块竹子菊花的了,换成了一块白色绣字的,我瞧着像是“我亦飘零久”这几个字。
她看我盯着帕子看,就笑了,说:“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用以前那块了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我知道,这是伤心事,姐姐不想说就不说了。”
丁氏摇摇头,依旧微笑着说:“那块我把它烧了,本来用得那样旧,我还舍不得,别人不知道还笑我,我一点儿也不在意,还觉得他们可笑,如今想想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
我不想她再说下去了,她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了。
但是丁氏执意要说下去,她说:“我这院子里的竹子,开了春,就要换成芍药了,知道为什么换成芍药吗?”
我摇摇头。
丁氏冷笑道:“因为他纳的妾喜欢芍药,他们开春要把园子各处都种上芍药呢。”
我听着丁氏这样说,心里只觉得冷。
丁氏又长叹一声,语气柔和下来接着说:“我也不在意了,原来在意,如今不在意了,他们种什么都好。”
我看着丁氏,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丁氏说:“我现在常想,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怎样走,听我母亲的话,嫁给平常人家,说不定比现在好,也说不定比现在差,谁知道呢?是吧?毕竟人生不可能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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