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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城中刺史府,同样深夜无眠。
“混账!你真是将老夫的脸给丢尽了!”
刺史尹长鹰的书房,站在一老一小两人,书房大门紧闭,但尹刺史喝骂声依然可以隐约传出窗外。
声音刚一传出,便被此刻瓢泼大雨的哗哗声淹没。
书房内,尹长鹰背对着自己的儿子,怒气久久不能平息,也不知是因为丢他脸的独子,还是因为长安调任来的长史高士廉,此刻脑海中出现了高士廉的身影,他顿时又是一肚子火气!
自己是刺史,妥妥的益州城第一高官,想想往日是何等的威风,可自从高士廉那老匹夫走马上任之后,便对自己明面上笑呵呵,背地里妈卖批,明明是无实权的长史,却因为蜀王李格做靠山,便处处与自己作对!
刚刚查了税赋账务,如今又要查看户籍,以后说不定还要索要刑狱记录,这哪是长史,这分明是监察御吏!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想着想着,他踱步到窗前推开窗户,顿时一阵清清凉风袭来,吹走了他些许烦闷心事。
此刻冷静下来的尹长鹰觉得将火气发泄到小儿身上有些不妥,便舒缓语气惴惴教导道:“平儿,如今形势不比从前,以前你在益州城的所作所为,你以为老夫不知晓,你说哪一次不是为父私下替你摆平的,你的明白爹的苦心,前几日新上任了一位高长史,他是个狠角色,所以今后在这益州城,还是先收敛些。”
尹平深知父亲的脾气,对待自己总是雷声大雨滴小,此时见父亲敛了脾气,立马站起身来拉着父亲的胳膊,委屈道:“孩儿不想给您惹麻烦,只是那个书生欺人太甚,孩儿已经与赵义约好,明日便寻他报那夜香之仇!”
尹平实在是太恨那个给他屈辱的书生了,在他的字典里,君子报仇一天也嫌晚,实在等不到七月初七小游江那天了!
尹长鹰一把甩开自己不争气儿子的双手,怒道:“胡闹!为父刚刚是怎么交代你的,收敛懂么,你可知晓殴打读书人是何罪行?杖一百!就你这身子,哎……这几日老夫会吩咐门卫不让你出门,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哼!”
说完便走出了书房。
“爹,爹!孩儿知错了,您别禁孩儿的足呐……”
……
雨后初晴,天分外的蓝。
空气分外的清新!
“姑爷,左移些,对对,过了过了!右移些,好!停!”精心打扮过的秀儿此时正站在店铺门口,指挥着姑爷挂店铺牌匾。
钉钉钉。
悬挂好牌匾的月浅满头大汗的爬下木梯,又伸手点燃除夕才燃放的炮竹。
噼噼啪啪!
鞭炮声传出街道很远,浓浓的硝石味儿充满着喜庆。
“醉花间”店铺开业!
益州城十万人家,从不缺凑热闹的人,然而醉花间开业已有半天,眼见着临近响午,除了王家父子象征性的送上两个花篮前来祝贺之外,愣是没有接待到一个客人。
月浅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闭目思索着,这个街道行人还是太少,典型的香水深也怕巷子深,当然,还是有好奇者上前打量的,只是一看店铺牌匾写着醉花间,便纷纷摇头走向前去。
一番询问才知,行人是觉得店铺经营的是酒水生意,而酒水在西市根本没人买,原因嘛无它,太贵!
来这里逛街的都是些小市民,除了节日之外谁会买酒,吃饱了撑的?
也对,毕竟牌匾上有个醉字,于是月浅又在门口挂了一块牌子,详细说明了醉花间所经营之物,倒是有进门询问的,只是一听价钱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学过营销的他按照书上的策略,九折八折的降价,也没有卖出一瓶。
真可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秀儿此时也并肩坐在姑爷身边,早已没了清晨时分的雄心壮志,一脸呆萌的表情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经过三两个行人,她便满眼热切的盯着人家看去,反倒惹得行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