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裴一嗓子吼完,一口老血便吐出来。乌黑的一滩,还有些鲜红的血丝,瞧起来格外触目惊心。看门的老家丁有些不忍,便道:“老爷,莫再生小姐的气。当真损害了身子,也得不偿失。”
柳鸣裴叹息一声:“从此,我柳鸣裴再无这么个逆子!”
柳如冰前脚刚踏出门去,身后的暗红色木门便哐当一声,被人重重关上。柳如冰被吓了一跳,接着便转过身来指着柳家的大门大喊大叫。
骂得累了,柳如冰蹲下来大口喘了几声粗气。柳府的格局一如从前,红砖绿瓦,鎏金的牌匾横挂在房梁之上。一切如往常一般,却再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宫里,公公赵明德这几日实在有些偏头痛。西北晋军与东蛮一战惨败,此事传到临阳皇宫,宫里宫外上下一片惶惶。
永康帝身子原就有些不好,新毛病加上老毛病一齐复发,吐了几口黑血,连续晕了好几日。
皇帝患病,这主持大局的人缺了,宫里一些大事小事都没有了头绪。平日的文案批阅,各个匠坊的大小事宜,银两花销、食材更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皇帝之手,可主事的人倒下了,只好苦了皇帝身边的亲信。
赵明德作为永康皇帝身边儿的人,此时自然要出来主持大局。把各殿各坊的工作都交接好了,每日的奏疏也组织了殿阁大学士来批阅回答,最后汇总到文官大臣手中。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奈何人言猛如虎,民间流言疯传,愈来愈离谱。
“皇上乃是龙所在根,皇上的身子可就代表了咱们大晋的国运啊!”
“此话不假。这皇上身子强硬,咱们大晋国根便旺盛;可如今……”
“谁又说不是呢?宫里对这些事情,忌讳如深,哪会告诉我们实情!即便皇帝老儿有个不测,咱们这些百姓家的,都只是最后一个才知晓!到时新王登基,怕咱们还拥护着老皇帝呐!”
……
众说纷纭,即便是赵明德以永康皇帝的口吻下了几道谕旨,也还是无济于事。悠悠众口难堵,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法子。
永康皇帝身子骨不行,但是皇室却不能因此倒下。赵明德深知永康帝的祈愿,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晋国皇室,保住天下太平。
现下,最及时、最见效的法子,便是叫太医们仔细诊治永康皇帝,哪怕是有半点起色也好,先把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堵住了,再议旁的。
且不说反对势力的悄然兴起,单是百姓之间四处谣传的流言,已是够让人头痛的了。
赵明德看着金銮殿上明晃晃的龙椅,一时间有些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