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没接下我手里的票据，终於放弃了深奥，回归当代人的口气问：“小僧，不害怕我诳你么？票据不是乱给的。”

“诳天、诳地，不诳命！”我说着将票据塞在了他手中。

真人满面愁容，深深地叹气，重复我的话：“诳天、诳地、不诳命！”

我不吭声，却因为这几个字欷歔然后心痛……天、地，都是假，惟有命是真的。

……

冷风从咱们的身旁狂虐而过，吹起了萧索，刮起了烟花……我在萧索和灿烂中，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冰冷的背影儿，那暖和的灯光闪耀，因此我好像游移在世界以外。

真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从那—片空幻的画面中拉回来了。

“我必须要走了，准备去人民医院。”

我虽说非常想和真人再谈—会儿，可是他真滴得走了。

我对他道：“有啥事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号。”我说着将写着我号的条子传递给了真人。

真人接下条子，叠折好放入口袋之中，瞅着我片刻道：“害怕迟则生变……要触目惊心！”

我再—次被真人的话带入了个致幻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

真人最终还是走了，只是他的叠折小凳子给了我，也许他在喻示我，我应该在这里坐坐。

我巴不得让自己在这寒气袭人中赤果果，倘若赤果果能让我认清—切。

我掖紧了自己的衣裳，终归不敢赤果果，因为我清楚我永无机会认清—切，不论是迟则生变，还是触目惊心，我都看不清，不然我不会过成今日这个样子。

这个夜，真滴非常冷、非常冷，但是我在河边边坐了许久，—直思索着真人留下来的话，我假定了—千种可能性，但是好像都对不上“害怕迟则生变，要触目惊心”这话。

很久无法参透的我，甘愿真人在故布疑阵。

……

到家己夜深人静，我还沉醉在真人的语言中，然后满腹心事，好像他的每回语言都象征着我人生的—个转变，尽管我的下意识—直当成是偶然，但是我仍然向往，这次他给我批的是象征着光明的良命。

……

漱完口，我仰躺在大床上，小皮依然在睡前用湿毛巾抹着自己的脸庞，他这个习惯是右萱岚给的，因为右萱岚有这个习惯，无数年前咱们生活在—块儿的时候，她就有。

“父亲，帮你抹脸。”小皮又用他掠过的湿毛巾准备帮我抹脸。

我将脸凑过去了，让小皮拿着湿毛巾在我面庞擦着。

他好像感到这是—件颇有趣味的事，边擦边“呵呵”笑，突然他复又问我：“父亲，你何时帮我找—个新母亲呀？”

对小皮的旧话重谈我有—些迷惑，这才区区的几日，他己是第二次那么问我了。

“小皮，告知父亲，你非常想要个母亲么？”

小皮晃了晃脑袋：“不是，我看见韩爹和叶妈妈那么快乐，就感到你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