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就是寂静。

房间里，只剩下了寂静，寂静堆满空间。

黑云城站在有光亮的地方，独自面对，一大团无边无际的黑暗。

熬过了多长时间？大约十几秒。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很好，很会说嘴。最后一次机会！”

冷汗从黑云城身上、脸上不断涌出，滴落在地板上。这次，他连想都没有想，飞速说道，“我隐约听说，这次收购完成后，还有个更秘密的大行动。当然，像我这种级别，没有资格知道，更没有资格打听。只是，我怕这四个人，是四个世家的探路小鬼，目的是为了将来的大行动。我想，”黑云城缓了一口气，“我想提前解决麻烦，扣住这四个人，盘问清楚。我想……我想……向您邀功！”

“还算老实，有自知之明。”顿了一顿，声音才响起，“不会办事！”

说完这句话，房间又陷入寂静。

这种寂静，越来越压抑，黑云城冷汗出个不停，身体在发抖，越来越控制不住，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虚脱。

终于，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只知道自己的本分，只知道做自己的事，登不高；只想着老板要做的事，甚至以老板的姿势去做事，走不远。只有守住本分，全心全意替我办事，才能且行且高远。你乱了，留人，不是这个留法。”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黑云城终于承受不住，一头杵在地上，对着黑暗深处那个人，跪拜不起。

黑云城听见，那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自己身前。他不敢抬头，只敢微微侧目，用眼角余光打量，朝着那个人的方向望去。视野中，只有一颗漆黑色念珠，垂在自己眼前。

猛然，一道白光疾射而出，直接穿透黑云城的左边肩胛骨，消失在心脏位置。随着白光隐没，黑云城跪伏着的身体一震，他感到有东西，插入心脏。巨大疼痛感袭来，让他只能大口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云城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左胸，在心脏位置，赫然出现一个小洞，五毛硬币大小。通过这个小洞，黑云城竟然看到了细腻致密的心肌组织，可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他活着，亲眼，看到了自己被洞穿的右心房！

黑云城不敢再看，他立刻捂住伤口，疼痛感再次袭来，他强忍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黑云城摇摇晃晃走出房间，耳边还响着那句话，从黑暗中传来的那句话——

“四个里面，杀一个，快的话，回来还有救。去吧……”

当黑云城离开后，一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踱出来，走到阳光里。他身材颀长匀称，有着黄金比例，却穿着一件古意悠悠的长袍，手里捏着的佛珠，只有一颗漆黑色念珠。

阳光照在他脸上，双眼中有说不尽的晦暗。就像布满乌云的天空，一卷又一卷，一层又一层，堆叠到天边，欲雨未雨，欲雪未雪。

“这样的天气，才是杀人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