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刚才是有人叫我吗？会不会正巧我爹娘、还有我哥哥弟弟他们也在这儿观灯呢？我都多少年没见他们了。”

万贞儿陪着朱见深登上街边一座观景楼，一边看下面姹紫嫣红的风景，一边疑惑伤感地说道。

“名叫贞儿的人多得不得了，未必就是唤你呢。看，那盏嫦娥奔月灯做得多漂亮，就像真的似的，她的胳膊还会动呢！”

朱见深看看周太后她们都已安顿好，就拉贞儿到窗外的廊檐下，指着不远处的一盏灯赞叹道。

“看，像景德镇粉彩瓷杯上画的人儿，可精致了。你说，这人的脑袋瓜怎么就那么会想呢，真是太了不得啦。”

贞儿望着金璧辉煌的四周，脸上浮出几疑在梦中的恍惚表情。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哪！”

朱见深的酸劲儿又上来了。

忽然间，他把手放在贞儿肚子上：

“哎，你说孩子在肚子里能看见外边的事儿吗？”

他的手在贞儿腹部停留了好一阵，许多嫔妃隔窗都看见了。

周太后也看见了。她端起一盘红枣，叫宫女给贞儿端过去：

“去，给她吃。哼，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想得美！哎，我说你们两位的肚子也给我争气一些呀！怎么样，有动静没有？”

周太后殷切地看着王、柏二位，她们俩全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周太后看看外边那个和万贞儿耳鬓厮摩、不知有多亲热的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沉着脸，小声问：

“皇上临幸过你们多少回啦？”

“一回。”

王皇后和柏鹤谊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她们说完这话后，不由互相望着，眼神极为复杂。

“这个骚狐狸精，真不知她哪来的媚劲儿。真把我气死了，气死了！”

周太后气得就要捶桌子，王皇后忽然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太后，是不是让阿丑过来，给咱们讲个笑话听啊?”

“对，太后，您不用为这些生气，我们不会怨皇上的。”

柏鹤谊任何时候都不忘在太后面前表现她的乖巧。

“好孩子，有太后在，你们别愁。”

周太后心里已拿定了主意，脸上又有了笑容。

“阿丑，过这边来！”

周太后把坐在角落里正和钟钦礼喝酒的阿丑唤了过来。

“讲段什么笑话呢？我想一想，想一想。”

阿丑一摸自己的胡子，不料胡子却掉了，吓得他赶忙把扎胡子的丝线往耳边套，但胡子还是游离于下巴之外，让周太后她们忍俊不禁。

“好，在下就讲一个司马温观灯。也是元霄节，他夫人想外出观灯。司马温说：自己家里就有灯。他的夫人一听，噘嘴道，还兼看游人。司马温一听，不高兴地说：难道我不是人，是鬼吗？”

阿丑说完这句话后，将脸一低，再抬起头时，却变作了一张粉白黛绿加红舌的鬼脸，吓得众人大声尖叫。

“嘿嘿，怎么这么热闹？”

这一下把一直在窗外游廊上赏灯聊天的朱见深和万贞儿引来了。

朱见深一见阿丑这模样，嘻嘻笑了：

“哪来的大头鬼？只是装束太过鲜艳了些。”

“你倒像那穿百衲衣悦母的老莱子，不像鬼。”

贞儿也拍掌笑道。周太后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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