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月袅袅婷婷地走去，屁股故意一扭一扭的，看得老牛头直流口水，而蓝水月自己则捂着嘴直笑。

“老牛头，跟你说个事儿。”

青衣小帽的汪直突然冒出来，吓了老牛头一跳。

愣怔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哎哟，是您老啊!”

“嘘!”

汪直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老牛头的脸即刻变了色。

他腰一弯，手一伸，卑怯地说：

“您老请。”

汪直不再理他，快步如飞地尾随蓝水月而去。

吴玉珠住的大殿里，马轮儿正在抚琴。

许是小时学过的缘故，他的琴弹得很流畅。

“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倒像是家学渊源哪。”

吴玉珠别具深意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和着琴声轻轻吟唱起来：

“金风飒飒，暮雨潇潇，难消遣悲秋景况……孤零零寂寂掩寒窗，又何堪愁怀默默，别恨幽幽，无限悲伤。这凄凉渐渐到重阳。到几时比目双双，同欢锦帐……”

词写得凄楚，她唱得更凄楚，再加上马轮儿悲切的琴声，刹那间太阳隐去，暗无天光。

吴玉珠却含着泪笑了：

“马轮儿，我真高兴。我真爱你。”

想到仇人的儿子已死，吴玉珠便兴奋难抑。

她瞅瞅四周，忽然亲了马轮儿一下。

而这恰巧被刚刚寻来的蓝水月看见了，她不由小脸一沉，大喊一声：

“马轮儿，你过来!”

“嘣”地一声，马轮儿拨断了一根琴弦。

“是昭德宫的蓝水月，小芙的表妹。”

马轮儿走过吴玉珠身边时，轻声说道。

吴玉珠的手微微颤了颤，马轮儿也很紧张。

“水月，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

马轮儿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蓝水月却不睬他，墨石般的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直瞪得马轮儿心中发冷。

“你说，你那天过去干了些什么?你别蒙我，我看见了的。”

蓝水月诈他，马轮儿却很机警：

“看见了什么?我后来没找到那块石头，有人喊什么娘娘来了，我以为是万娘娘，吓了一跳，赶紧逃走。”

“骗人!你说，你往皇子身上涂了什么东西?就是那股臭味儿……”

说着，她的双唇颤抖起来，眼泪也下来了。

马轮儿此刻自然不会被这些打动：

“好了，水月，我向你道歉，那天我不该不辞而别的。”

然后，他就再无话了，站在那儿像一棵正在落叶的树。

吴玉珠远远瞧了一会儿，也没过来，自顾自地弹起了曲子。空气更冷了。

“马轮儿，你……你是个坏人!呜呜……我恨你，我恨你!不许你长得像我爹，就不许!”

水月想想，实在没辙。

毕竟这一切只是猜测，又不能去告发，否则殃及自己。

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觉告诉她，马轮儿有事，可偏偏马轮儿死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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