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不信?”又来拉我的手,“那我们便一起去拜访他们二老,让他们心安些,可好?”
我挤了个笑,忙把手抽出来,“不,不必了。”他这般能说会道油嘴滑舌,保不齐经他添油加醋胡乱生掰硬造,阿爹阿母就直接我将我送出去了。
五天不长,甚至可以说极短,但在凡间也算得上小半月了,如斯,我就更该去凡间鬼混。
在凡间,我就能由着性子吃酒,怎么也喝不醉。但自从尝过锁梧的醉酿,这凡间的酒怎么喝都不太入味。惆怅须臾,我还是去红枫林找锁梧一起吃酒去了。
自锁梧被降了仙阶,她便拎着为数不多的家当在红枫林安家了,还搭建起了一间像模像样的竹藤屋子,常常不是在树下畅饮就是跑屋顶吃酒,过得比往日还要潇洒。
我和锁梧吃酒,也算是同命中人,她因情所困,我被情所惑所扰,一起喝酒更加入味,也堪有同命相怜之感。
趁她有微醉却又没醉得彻底,我问她,“锁梧,你真不打算去凡间寻那元子虚了?”
锁梧遥遥望着天际的月,低低呢喃,“想,如何不想。”转而看我,“我被下了禁术,百年内不得入凡间一步。我试了几回,没用的。”
“这天界竟然如此无情!”我又大饮一口酒,为锁梧很是愤愤不平,“打我出生起,天族就占了我的便宜,我瞧着天上的一个都不顺眼。如今,天族连我的婚事都管,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伏柯连昆宗仙上都不怕,偏就折在那祁渊的手里,想想就来气。”
“阿柯,纵然我不理外面的事,但祁渊被封为天族太子多少也是知晓的。你这样直呼他的名讳,也不怕闯祸。”锁梧转而笑话我,“我倒是觉得那祁渊太子不错,生得好看,性子也好。主要对你也不错。”
“你哪知眼睛看到他对我不错了?”我郁闷。
十足的郁闷。
这些年,祁渊除了在修为上帮了我不少,寻常时候就知道使唤我威胁我,哪一点是对我好了。锁梧这厮不分青红皂白就夸他,叫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锁梧说:“小柯,他对你好不好,不是靠别人说的。而是靠你自己的感受。你说你被迫和他一起修行了两万年,两万年出来,你已然成了上神,他充其量也就神阶递增。他本就天赋异禀修为浑厚,这点于他不过小进。但若没有他,你就算再修个几万年,都未必能成上神之位。这便是所有仙人求不来的。”
我轻哼,想着锁梧是不知晓祁渊只是在利用我控制他体内的魔气罢。
“我在天宫谋事了这么些年,虽未见过祁渊太子,却也听过他。他自小就住在幽华宫,从不见外面任何人,就连天君天后也只能每年见他一次。听闻他一人在幽华宫待了很长的时间,便是升为上神之时方有仙童进殿伺候。很多仙人对他都很是好奇,但也都不敢打听。原来他竟在昆宗仙上门下修炼。这若是论起来,小柯,你应该是唯一一个与他相处得最久的。这里面的缘由,你可是知晓?”
我当然知晓,他体内有魔气,自然不能随便近人。
不过今日听锁梧这么一说,我反倒可怜那祁渊。他自小就孤独惯了,也难怪连求亲之事也能自作主张,甚至还霸道不讲理。
我在红枫林待了几日,每日都和锁梧吃酒聊天,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样子。锁梧还常常变出原形来窝在我的怀里,很是俊俏的九尾狐,若非念着是锁梧,我都忍不住拎她回去养着解闷了。
眼见五日之期将至,我多少有些神色不宁。
每每此时,锁梧都会让我解酒消愁,但说完又转了态度,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吓我说再犹豫下去小心到手的幸福就要飞走了。
她便是次次以自己为例,确实把我吓得不轻。
我是一朵万年难遇的红心白莲,至今却没结过一朵像样的花,到现在我都不知当年闹着对我表白的白羽是不是我的情窦出窍。
只当锁梧念叨,若祁渊娶了其他女子我会如何。我虽嘴里说着如此更好,祁渊也便不用再来纠缠我。可说完,总觉着心里头不太对劲。
就好似本是自己的东西,突然叫别人抢走了。
大抵是和祁渊在一起相处得太久,占有欲也便理所当然起来。
期限结束那日,祁渊亲自来红枫林接我。
我都做样子问他如何知晓我在这里,锁梧就已经把我推了过去,还打趣道:“新娘子已经准备就绪,就差新郎来娶了。”
我的脸倏地一红,恼她,“你胡说什么?”
祁渊却因此得了台阶来牵我的手,“我倒不知,阿柯竟也如此着急。”
我:“……”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倒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