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闻言,倒是微微点了点头。侯君集的所作所为,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与李忘忧求证一番罢了。
“子忧,好了,此事朕自会找机会化解你与君集之间的矛盾。上次赌斗,君集可是吃了大亏,心中有所怨恨也是正常。”
李二自然不希望侯君集与李忘忧两人闹得太过,侯君集一直被李二信任,是他的心腹大将,而李忘忧如今在他心中地位就更不用说了。
对于李二而言,这两人属于手心手背的关系,要是闹得太过,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李二至今都以为,侯君集与李忘忧作对,只是因为那日部曲赌斗输了的原因。
李忘忧听闻李二这话,心中立刻盘算了起来,要不要给侯君集上上眼药。
李二对于侯君集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两年后,李靖这位大唐军神都被迫让位,将兵部尚书的位置让给了侯君集。
李忘忧可是真心不希望看到侯君集的权势越来越重,这对他可算不上好事。
拿定了主意,李忘忧才朝李二小声说道:“叔叔,你恐怕想错了。潞国公此次为难小侄,怕不是为了那次赌斗,而是利益作祟。”
“哦?此话怎讲?”
“叔叔,你也知道的,那三百间路厕,一年卖粪收益不下二十万贯,小侄已经禀告过叔母,准备全部拿出来救济孤寡,成立善堂。”
李二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此事观音婢已经告知朕了。子忧你能如此大义,让朕刮目相看!慈幼、养老、振穷、恤贫、宽疾,皆是利国利民之善举,你这小子,这次倒是没有与那群纨绔们胡闹。待你那忘忧善堂建立起来,朕会知会戴公,将每年彩票收益的两成,也交于善堂,一并用以保息万民!”
李忘忧连忙躬身揖礼:“小侄代百姓谢过叔叔,不过,叔叔,小侄不在乎那二十万贯的收益,可这财帛动人心,有人在乎啊。”
李二不由瞪了他一眼:“你是说君集窥视你那卖粪收益?这如何可能?他堂堂潞国公,还能为些许钱财做出这种事情?”
“嘿嘿,叔叔,并非小侄胡说。叔叔,你可知那罗会,为何会与潞国公认识?又为何听从潞国公的指使,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为何?”
“马粪。”
“马粪?这是何意?”李二不解。
李忘忧三言两语,将大唐军中出售马粪以为公用之事讲述了一遍。此事李二也是略有耳闻,不过却也没有当回事情。
“子忧,你这是在弹劾君集他贪墨了粪钱?”
李忘忧摇摇头:“叔叔,小侄只是觉得此事多半便是如此。是与不是,叔叔一查便知。小侄询问过程处默他们,程叔叔、尉迟叔叔军中,每年出售马粪,收益有四五万贯左右,皆在军中公用之中。潞国公的右卫是否如此,小侄便不知了。”
李忘忧这番给侯君集上眼药的话语,李二自然听进了耳中,面色阴晴不定的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伸手招来了米拓。
“让百骑司将那罗会的府邸给查抄了,找找看有没有账簿之类。”
“诺!”米拓自然领命而去,李忘忧则在心中嘿嘿一笑。
他自然知道,此事扳不倒侯君集,别说贪墨一些“粪钱”,即便侯君集在灭高昌的时候,连应当献给李二的战利品都贪墨了,李二不也没将他如何吗?
不过能在李二心里埋一根刺,却也是好的。
说不得贞观四年,侯君集接任兵部尚书一事,就会因为这不起眼的“马粪”翻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