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十四天,终于日夜加急地赶到了黑里河。
二十万大军安营扎寨后,我与兆廷站在营帐前。
只见他外穿绵甲,内着曳撒,手上抱着铁帽。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哟!军师好雅兴,竟还在吟诗了?”
“元帅!”
杨春元头戴铁盔,红缨飘逸。
外穿铠子甲,内着蟒袍。
腰系卡簧腰带,脚蹬矮靿靴,手握偃月刀。
他此刻看着我们,似有一股轻蔑之意地笑着。
“春元素来领兵征战,还从未有人在这军营里吟诗作对。军师果然是读书人,可真会苦中作乐啊!”
兆廷自知有些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军师此番出征难免有些不懂军中事物,毕竟我二人都是初出茅庐,一切都还要元帅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近日来舟车劳顿,参将和军师好生休息,明日大营再见!”
看着杨春元的傲慢,突然觉得这些年来在宫里的谦卑恭顺不过都是面具罢了。
但转念一想也是,毕竟在这军营中,他就是王。
我和兆廷回到营帐,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你怎么了?”
“没事儿,想来是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有些疲累了。”
“那你先回去歇息吧,毕竟接下来就是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可千万不能倒下。”
“嗯……少英啊……”
“怎么了?”
我看他有些踌躇,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罢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着头。
将他送出帐外,我擦拭着金枪。
突然想起了那夜的情形,也不知道她第二日醒来时会不会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睡过了时辰。
其实大概她都不记得了,五月初七,是我与她成亲的一周年。
我曾想过,从那日起便带她去游遍各路名山胜水,从此远离朝堂,不谙世事的。
只可惜……
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冯将军,请用茶!”
“搁那儿便是,你先退下吧!”
我又拿起青铜剑来准备擦拭,却发现这人还没离开。
抬头望去,来人竟发现原来是她!
“你……”
我站起身来左右打量,走出营帐遣散了帐外的将士方折回营内。
“文鸳……你怎么会?”
“那一日折柳送别,只是希望将军平安归来,可思来想去都觉得心中不安…”
“兆廷呢?兆廷知道吗?”
“他知道……”
我回想起方才他离去时的欲言又止,原来竟是因为她……
“你一个弱女子来这军营做甚?你可知倘若被人知道,不仅你我二人活不了,兆廷也难逃罪责啊!”
“将军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看着她,只觉得浑身毛发皆竖。
此事木已成舟,看来已经没有办法了。
“那你要切记,无论如何都要跟在兆廷身边,寸步不离!”
“文鸳知道了!”
她笑了,但我的心里却有些害怕。
待她走后,我摘下头上的兜鍪,取下了之前寿宁派人为我打造的护心镜和护腹,褪下这一身厚重的山文甲。
这盔甲穿着实在难受,最近又是仲夏之末,军营中洗澡又不方便,我浑身大汗淋漓,都浸湿了外袍。
辗转难眠,营帐里的闷热又添上几分烦躁。
我索性就这样穿着外袍走了出去,果然,一出来就觉得舒服许多。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我循声而去,只见一小将手中正捧着一卷《孙子兵法》,坐在我营帐后面,借着昏弱光线自顾自的读着。
看他这么认真,我突然想考他一考。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此时可用何计?”
“瞒天过海!”
“‘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该用何计?”
“声东击西!”
“‘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时,应用何计?”
“李代桃僵!”
“好!”
看他对答如流,我不禁拍手叫好。
他侧过身来,见我未穿盔甲,想必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小兄弟,你多大了?”
“十九……不知您是……”
“在下姓冯!”
他突然起身,挺直腰板,向我抱拳行礼。
“属下参见将军!”
夜黑风高,仅有的微弱光芒让我有些看不大真切,只觉得他的五官隐隐有些熟悉。
我好奇向前走去,突然他和我都是一惊。
“少兴!”
“姐姐!”
看着他的模样,那如白玉雕琢般俊秀的脸庞,那如扬剑出鞘般浓密的眉毛,那如朝露清泉般清澈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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