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继宗垂眼看着壁薄如纸的茶盏道:“你即知道阿爹有情有义,怎么忍心叫阿爹为难呢?阿爹将你许与宋辽,自是望着你们夫妇和睦的,这样与父是慈,与人是仁。偏你不懂我的心啊。”
董云清听着董继宗这几句,连着眼泪也落不下,这才明白乔氏不许她来求董继宗的意思,却是在自家阿爹眼里,甚个夫妇,甚个父子父女都比不上他自家的名声重要,更比不上镇远候府要紧,所以闭了闭眼道:“是,我知道了。是我从前糊涂,辜负了阿爹与阿娘的苦心,我日后自然都改了,还请阿爹容情。”
这才是懂事聪明的好孩子!董继宗心下满意,正要答应,忽然想着董云清看着温柔和顺,可实情上爱自作主张,只怕她这头哄着他将乔氏的尸身葬入祖坟,回头又不肯与宋辽回去,难道他还能将乔氏的尸身再挖出来吗?所以就道是:“你也伤心得厉害了,且在家歇一歇,莫要急着回去。你从前的屋子,阿爹与阿娘还与你留着呢。”
董云清原是起了身的,听着董继宗这几句,竟是失口笑了出来,一手撑着茶几,脸朝着花厅外与董继宗道:“阿爹只管放心,我即应了阿爹,就不能反悔,不然,我与阿爹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话说得花厅中服侍的丫鬟们一个个垂头不语,只恨不得自家不在厅中。董继宗一张脸忽青忽白,忽而赤涨,红得几乎滴得出血来,待要发作,到底顾忌着宋辽,只怕逼急了董云清,她索性与宋辽破脸,平白结下这么个仇家来,只得吞声,咬牙切齿地看着董云清转身出去。
董继宗即是个一心钻研的人,也就能忍,看着董云清回自家闺房去了,就使侯府长史去请宋辽,吩咐他与宋辽说乔娘子没了,大娘哭得厉害,还请大姑爷过府劝一劝。
长史领命去了。
要说宋辽待董云清也有几分真心,看着她负气出门,也自后悔,可真要他低下头去俯就挽回,又拉不下这个脸去,这时听着乔氏没了,董云清哭自家阿姨哭伤了,就晓得是个挽回的机缘,自然一口答应,也不耽搁,随着长史就过来了。
到得镇远候府,宋辽先来见董继宗,看董继宗一身素服,两眼微红,又不住地叹气,瞧着倒也是个情深义重的模样。他是做人女婿的,自家妻子的生身母亲没了,自然要把出惋惜态度来劝解几句。董继宗叹一声道:“当年阿乔落水,虽是死里逃生,到底身子损伤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挣命一样生下大娘。她们母女俩的情分不同寻常,这回阿乔去了,大娘已心疼得糊涂了,叫我同她阿娘看着心疼。好在你们是少年的夫妇,有情义着呢,你好好地劝她,她会听的。”
这几句话说得宋辽心软,点头答应。
董继宗就使丫鬟将宋辽引到董云清闺房,就看见董云清脸上蜡黄地躺在床上,哪里还有半分少年妇人的柔美娇嫩,瞧在宋辽眼内,格外心疼,赶过去几步在董云清身边坐了,起手拉住她的手,轻声唤是:“阿清,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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