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命妇们进宫觐见都有时辰规定,因此岑氏与袁氏少不得在宫门前撞着。
岑氏虽然心中忧虑到底还掌得住,且国公夫人的命服仅次于太后、皇后、贵妃、公主、王妃等有限几位,身上青衣赤章,又佩着绶带玉衡,金脚玉坠,头上金钿花树,通身上下直好说句锦绣辉煌,将她脸上憔悴掩得一丝不露,依旧是雍容模样。而袁氏大病还没痊愈,人瘦了一圈去不说,伯夫人的命服又比国公夫人的命服差出两层去,是以两人站在一处,袁氏硬生生叫岑氏压得显出几分瑟缩来,且她今日是来拒婚的,看着岑氏不免心虚,不自觉地落后了两步,便是在进入皇后宫中时也是如此。
方皇后无子还能在天兴帝这样多疑寡恩的皇帝手上坐稳皇后位置,甚而还能说句颇得敬重,可见她聪慧明达,只一眼就看出异状来,心下诧异,脸上却是一丝不漏,待得两人行礼毕,先命赐坐,又看向岑氏,笑道:“许久不见溧阳,如何不带了来。”
听见溧阳两字,袁氏眼角竟是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口唇微微翕动,又将头低了下去。
岑氏却是笑着回道:“回殿下,殿下待溧阳一向宽仁慈爱,今日臣妇进宫也想带她来给殿下请安,可溧阳才得着把新剑,听说还是前朝名家的遗物,溧阳十分喜欢,一心都在上头,臣妇说她也不理,这样的任性,臣妇实在没法子。还请殿下饶恕则个。”
袁氏听见这几句,只觉着头发都立了起来:这还是小娘子吗?拿着剑就不肯放手,都倘或真娶了,不用等着签文应验,只看整日在家耍刀弄枪的,哪个受得住!又或是小夫妻们有个口角,她挥起刀剑来,大郎现在就有吃不了的亏。就是事后能罚她休她,可大郎苦头也吃着了,还有甚用,亏得不要她!想在这里,袁氏不由得摸了摸袖中的签文。
方皇后听说,倒也笑了:“这孩子倒也有趣,改日叫她进宫耍与我瞧瞧,若是好,这回就算揭过了,我还有赏。若是不好,两回并做一处罚。穆夫人,你说是不是?”
袁氏正想着怎么同方皇后开口没想着方皇后会忽然同她说话,身上竟是一抖,她今日穿着伯夫人的命服,身上挂了金饰玉佩,这一抖不由铮铮作响。皇后宫中一年多少内外命妇出入,便是当年宋贵妃盛宠时也不曾如此失态,因此方皇后不禁一皱眉。
看着方皇后皱眉,袁氏心上一抽,再一看岑氏正也斜眼看过来,脸上颇有几分鄙夷之色,两下里夹攻,直叫她又羞又怒又愧又怕,心上挣扎了会,一咬牙,竟是从凳上立起身,直直地在方皇后面前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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