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蒋茜病了这些日子,前几日又不大肯好好用饭又吃着药,脾胃早就虚弱了,只能吃粥,还只能用半碗。这粥哪里顶得住,一时又嚷饿,还得再熬了送上来不说,汤药也是不能停的,是以厨房上专有一个火头是供着蒋茜的。另有郑娘,她身子虽没什么大碍,可也要吃药调养,一样占住一个火头。余下还有六七个主家要侍奉,厨房里早忙成一团,好在李氏赵氏两个调配有度,是以上下倒是忙而不乱。
又过两日,钱树荣倒是上门了,也依着女婿的体统穿了孝服,先在岑氏灵前进香,又来见蒋存智。他原也是伯府郎君,虽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人物,可也是人物清楚,举止合宜,不然蒋璋也不肯把蒋茜许他。可今日的钱树荣进退慌张,与岑氏进香时甚而踩着了自家的衣摆。蒋存智来家这几日也不见寿阳伯府人影,早存了一口气在,看着钱树荣上门,再看他这副形容,哪能不怒,把嘴角扯一扯:“你来得倒巧,再晚上几日,就要吃闭门羹了。”却是岑氏的尸身是要葬回祖坟的,而蒋氏的祖坟远在迁安,此去总有四五百里,且这一去就是三数年,如今府里头正忙着收拾行囊呢,不几日就要启程的,是以蒋存智才有此语。
钱树荣叫蒋存智说得满脸通红,轻声辩解道:“我头前几日也在府上,后来二娘不慎小产,家母心疼得病了,我这才回去照料几日,并不是故意怠慢的意思。”
听见“府上”两字,蒋存智把手指在下颌上摸一摸,从鼻子里哼一声。
钱树荣从前就畏惧这个大舅哥,更何况他今日来是别有缘故,是以他从鼻子里出声尤其害怕,后心都有了冷汗,小心地道:“二娘如今怎么样了?”
蒋存智慢慢地道:“在她没出阁时的屋子里,你去看她罢。”钱树荣嗫嚅着答应一声,抬脚要走,回头又看蒋存智一眼,仿佛要话说一般。不想正好又有吊唁的客人至,蒋存智已抛下钱树荣迎了上去。
钱树荣只得叹息一声,回头往芝园来,起先他还脚步平稳,越近蒋茜的栖霞轩,脚步越迟疑,走至院前时,已是踌躇不前。
你道他今日来作甚?却是他阿娘杨氏前几日躺在床上起不来身,说四肢百骸无有不痛地方,将钱树荣留在床前侍疾,等听说蒋存智回来了,晓得他们父子都是厉害角色又不要脸,别叫他们抓了把柄去,这才放钱树荣过来。
可就是放钱树荣过来,杨氏也不肯轻易放过蒋茜,疾言厉色地关照钱树荣,说是蒋茜即已嫁了他,便是寿阳伯府的人,死了嫡母回去祭奠是应该的,可也没有住在娘家不回来的道理。更何况蒋家是要返乡守孝的,难道她蒋茜还要跟回去吗?再者她亲生的阿姨谋害嫡室,这样的生母哪能教导出好孩子来,正该趁着她守孝不能出门,在家里好好教导一番,把她从前种种任性都改了才好。是以严令钱树荣今日务必将人接回去,要是今日蒋茜不跟着走,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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