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华只以为论起年岁,她要比蒋苓大上十几岁,自然阅历也深上许多;论起经历来,蒋苓更是不能与她这历经颠沛流离的比,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出身罢了。再没想到,这瞧起来顶多不过二十的小娘子如此狡诈狠毒,说的话句句都意有所指,倒像是她知道了甚一样。转念一想,刘丽华倒又安心了:亏得归氏善妒将韩氏留下的人打发得一干二净,要探查也难。且自家没向人提过老六名字,便是蒋氏要查她来历,一点头绪没有,她个深宅妇人又往哪里下手?向来不过是不愿叫人分了丈夫,不愿叫她未来的儿女有个长兄压在头上,所以虚张声势罢了。
想到这里,刘丽华脸上也显出了笑容:“若是娘子有个一儿半女,郎君在外征战,娘子会不向孩子们提他们的阿爹吗?会不叫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爹爹是怎么样的英雄吗?孩子们会不问他们的爹爹吗?”说了,端起茶盏慢慢啜了口。
蒋苓笑道:“有理。”一面对阿梅瞧了眼。,阿梅趋步过来,沉下腰:“娘子。”
蒋苓目视着刘丽华,笑吟吟地道:“刘娘子要替她儿子瞧病,你去回二娘知道,请她指派个大夫来,就说是我说的。”
她的儿子。刘丽华的嘴角蓦然抽紧,转瞬又笑了:“娘子费心,那我就等着了。”说完,盈盈起身,敛衽一礼,转身便走,一直离开了蒋苓正房,刘丽华才敢吐出一口气。
那个小妇人,连着面容也还娇嫩,偏说出的话,一句一句都像裹着毒刺,是哪个与她的底气?是她的出身,还是石秀?一想到石秀,刘丽华就想起石秀那封信,信上对他们母子没有半句问候,仿佛他们母子和他没有半分干系。
这蒋氏不知情,那石秀呢?一个领兵的有实权的将军手上能用的人哪里是一个深宅妇人好比,刘丽华只觉后心汗涔涔的,脚步也不由加快,才到客房前,就听着宝郎的声音道:“我娘呢?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娘!你们是要关着我们吗?就不怕我阿爹回来问你们话吗?”
她连忙加快脚步,才到房前,果然就看见宝郎满脸通红的叫两个仆妇堵在门内,唯恐他下头再说出什么话来,立时开口叫了声:“宝郎,住口。”又走几步,双手在袖内紧紧护握,脸上却还是一派沉着:“宝郎想见他爹爹,一时情急,并不是故意为难你们,还请宽让一二,日后必有回报。”
能叫蒋苓打发了来看住刘丽华母子的,又哪里会是寻常的仆妇,只一听就知道刘丽华的言下之意,心内嗤笑:别说这孩子是不是将军的,便是将军的,我们家三娘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还想与我们三娘争?
尽管心中鄙夷,仆妇们脸上却是笑容满面,恭声答应:“是。”规规矩矩地将进门的道路让出来。
看着仆妇们退走,宝郎立刻奔出来,伸手扶住刘丽华:“阿娘,您回来了,我想来找您,她们不让。”到底他不蠢,也知道厉害,将生下半句“她有没有欺负您”咽了回去,
刘丽华倒是知道儿子心思,拍一拍他手:“蒋娘子找娘过去说说话,无事的。”
她只以为宝郎听见这话,总能安静一会,哪里想得到宝郎反倒恼了:“甚无事的?若不是她,阿爹怎么会不来找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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