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大笑起来，一把抽出了桌上的剑。

定远帝一直站在门外。当他听到剑落地的声音，周围归于安静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杜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使他心绪不宁。

他暂时被关在天牢里，虽然现在没有死，但他也知道自己将是一个什么样下场。他不害怕，也不后悔。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儿，也可以瞑目了吧。皇甫彧可以为她舍弃性命，他也做到了，还有什么奢望呢？

“大将军。”定远帝端着刚才的那一杯毒酒。他姐姐没有喝，不能浪费，那就留给杜安吧。他应该很高兴给姐姐作伴才是。

杜安没有看他。“废话少说，大长公主呢？”

定远帝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朕的那个姐姐要朕放过你，你要是跪下来求求朕，朕就立马放你出去，还做你的大将军，还可以保卫西陆的锦绣江山。如何？”

“你还是杀了我吧。”杜安知道楚燕翎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堂堂男儿，绝不会屈膝投降。何况他已对这个尘世没有什么留恋了，她都不在了，他也该去了。她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吧？也许还来得及陪她一程，陪她找到她的夫君。

定远帝恶狠狠地说道：“杜安，别说朕没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朕半分。”

辛未年，西陆初圣元年六月初九，天诩镇国长信大长公主楚燕翎薨，年仅二十七岁，恰与熙和帝驾崩时同岁，讳曰纯恭文惠懿德昭肃思庄镇国长信大长公主，葬宜陵，葬制与庙享仅次于皇帝。同日，成武靖边大将军、靖远侯杜安殁，年仅三十一岁，讳曰道武钦烈克成忠肃靖边大将军，陪葬皇陵。

次日，皇后归氏被定远帝赐死，贬为庶人。归氏一族被贬至颖山烟瘴之地，永远不得入京。

不久，宋立也因行刺被杀。据说他那天一个人提着一把剑走到定远帝面前，把定远帝吓得不轻，差点儿站都站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定远帝看了很久，直到定远帝调来了弓弩手。

当一排排的箭矢射向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躲，也没有任何抵抗。他的身体完全被无数弓箭贯穿，身上全是大团的血迹，洇染了他的白衣。谁也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在反复念叨着：“子安……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