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帝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那夏侯先生……是中行人喽？”

夏侯冲回答道：“非也。草民原是沙屿人，早年远离故土，颠沛流离，辗转各国，于近两年才去往中行，到天元来也是近些天的事儿。”

“沙屿？”质帝眯着眼睛。天元在两年前借权业之手灭了沙屿，沙屿皇室死伤殆尽，太子于云台自焚，尸体后被发现，已经面目全非，仅凭身上没有焚毁的私印才确定了身份。虽然沙屿已灭，但他对和沙屿有关的人和事儿会下意识地提高了警觉。

“正是。”夏侯冲点点头。“草民五岁离开中行，奔走各国，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回过故土了。”

质帝盯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破绽。“那你可知，沙屿是怎么灭亡的？”

夏侯冲神色淡然。“草民当时虽远在鹰山，亦有所耳闻，自然知晓。”

质帝接连冷笑两声，说道：“那你还敢来？天元和沙屿是宿敌，不怕被人当成细作吗？效忠天元就相当于背叛你的母国沙屿，此为不忠不义之举，先生可是不知？”

夏侯冲淡淡一笑，缓缓开口说道：“沙屿已灭，又何来背叛一说？草民自少时离开沙屿，去过不少国家，飘忽不定，已经习惯于把所在之地当成生身之土。日下各国都在招贤纳士，并不分什么天元沙屿。大家都是为了天下能够统一，一展自己胸中的抱负而已。非要区分得那么清楚，反倒有些狭隘了。”

质帝想想，这话也对，没什么毛病。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各国游说，只要能得到重用，施展心中抱负，不是母国又有什么要紧的？有的甚至还为别国出谋划策去攻下自己的母国。这种情况如今已是相当普遍，夏侯冲并不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