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潜水鸟与蝴蝶
这个孩子难道不是永远矗在她世界中的一个魔障?
这个魔障会幽幽发出气息,寻找他那个生身父亲。尚若那个男人在离开时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世上还有个孩子,尚若那个男人只是无奈离开这个女子,那么事情该是多么可怕和注定的结果?
更何况,这个女子为何要留下这个魔障?
纯粹是因为孩子吗?难道不是因为内心深处对那个男子还存有一丝留恋和不舍,又或许就是种期盼和等待?
事实上,大多女人都是因为爱这个男人而爱他的孩子,而男人通常都是因为爱自己而爱这个孩子。
如今已经是矗在他和她世界中的一个魔障?他要如何面对?他虽然没那么自私,但也没大度到那种程度,可以慷慨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他可以选择离开她,忘记她,随她去过她的生活,但是问题是,他放得下吗?他真的能像多年前少年时的那个人,什么都能潇洒轻松的地放下?
这个心结让他有些惘然。他感到很苦恼。他应该放弃,但是在他们之间,面临不舍的显然是自己。这又是多么值得嗤笑的地方。
眼下,机会似乎摆在那里,但是这个机会有些晦涩,为什么这世上那么多事情总是不近人情?
其实之前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也并非没考量过,但是多少个辗转的夜晚,多少次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忍割舍,只要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见她淡淡懒懒的微笑,窈窈窕窕的那惊鸿一瞥的影子。
多希望能这样拥着她,去看云破月出,去玩赏半壕春水一城花。人生本如逆旅,我却是甘愿与她做一对画廊双栖燕,对对舞春风。
这念想强烈而炽热,为了这念想,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舍弃自己,是啊,自己都能够舍弃,他对她的感情不是猜测,不是懵懂,不是少年郎的冲动,而是实实在在,经过深思熟虑,坚定而深沉的眷恋……
也许未来不可测,但是眼下确是需要自己做出抉择。他握紧了拳头,人生只有一个方向——
下了高架,前方忽然变得拥堵起来。庄有生慢慢尾随着所有车辆,缓慢通过。
蝴蝶睡得很安稳,双手放在腰上,十指纤纤,中指上戴着枚宝石的戒指,很衬她的肤色,她今天穿着身黑色的毛衣,里面是粉色的春衫,下面是麻质的长裤,简单但是清爽,看着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她脸上有些苍白,兴许是因为有了孩子,自己又疏于调理,不过那细腻柔洁的肌肤看上去真是天然浑成的美,一点都不带修饰和虚伪,一眼一眉都像是某个神人细细画出,每一笔都是用尽了心思和技艺。
他忽然觉得,之前虽然也画过她,但是那还是不能展现她身上的那种神韵,太草率,才笼统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自己对她有了不同的了解,以前的画笔委实太浅薄了。
他忽然很想重新再画幅画。
如果她愿意,走入他的画卷的话……
蝴蝶没有想到的是,庄有生之后竟然成了她家的常客。
他隔山差五就会自己来一趟她这里,顺道还会给她带好些营养品,蝴蝶很是诧异,她客气而有内涵地说了几次:庄先生,你不用这样客气,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他根本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来,放下东西,问问她近况,还有需要什么,也不管蝴蝶到底需不需要,反正他自己认为需要的就买了来。
蝴蝶一再说不需要,他也不当回事。后来蝴蝶也就不坚持了,坚持反正屁用没有。
忽然有一天,他又出现在了蝴蝶的家门口,这次什么都没带,却带着一脸凝重和莫测的表情,和蝴蝶面对面喝茶,喝茶喝着喝着,就扑通一声跪在蝴蝶面前,说:无极,嫁给我吧!
把个蝴蝶吓得不轻——